簡僅僅走在樓道裏輕輕舒了一口氣,她拿出兜裏的紙張,微微顫抖,然後沉默地將它一分為二,再分,再分,撕的沒辦法再撕然後用力捏在手裏扔進樓梯口的垃圾箱。
那麼,還是以後再說吧。
她對自己說。
劉年看著手裏空空如也的信封,蹲了一會站起身來把空信封揉成一團同樣地扔進了教室後麵的垃圾桶裏。
拉在一邊的三個窗簾被風吹得揚起來,照射進來的橙色光線斜斜固定在某些桌子的桌麵和桌角上,光線裏浮動的微小塵埃不安跳動。講台前的空氣裏還有更加細碎的粉筆灰在黑板和講台之間的距離裏飛揚。有些比較輕薄的書本被風吹起幾頁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裏顯得突兀。
白晝越來越長,天黑的越來越晚。
“姥姥,我出去見個朋友,晚點回來。”劉年蹲在頭發花白眼神深度渾濁的姥姥麵前,握著她蒼老幹枯的手輕輕捏了捏,提高聲調但不會刺激到她的耳膜地說道。
年老的婦人點點頭,半晌開口道:“去吧,早點回來。”
乖巧的像是女生一樣的劉年聽話地笑了笑:“知道了,我很快回來。”
他回他的臥室換了黑色的外套和牛仔褲,把白天在學校穿的運動鞋換成了白色的休閑板鞋。然後把放在書桌上的手機裝進褲子口袋,關上房門下樓去了。
整理的井井有序的書桌右上角,一抬頭就可以看見的明顯位置上擺放著一個深棕色的木製相框,相框裏的女生和劉年並肩站著,在冬季晶瑩的雪地上對著鏡頭單純而甜美的微笑。冬天裏陽光的溫度在他們的眼裏暈開出雪染的純淨,小時候的付雛和劉年圍著同一條紅色的圍巾,他們微微傾斜了身體站的更緊一些。相框邊上入木三分似地刻著規整的正楷:付小雛。
十七歲的男生站在一家名叫ever no back的酒吧麵前打電話,過了一會從酒吧走出來一個染著金色頭發的男生。他朝劉年走過去,抬手看似很重地打了一拳在劉年身上,笑著說道:“嗨,哥們,你又來了。”
“喂,什麼叫又啊,不歡迎哥以後不來就是了。”
“嗨喲,幾天沒見膽量見長啊,明明比我小還敢自稱是哥呢。來哥們看看你哪裏不合適了。”說著摟著劉年的肩膀百無聊賴地走在路邊上,離身後的ever no back越來越遠。
“譚顯,你就這樣走了不上班了?”劉年頓下腳步。
“放心吧,我現在是大廳主管了,這點事還不用大驚小怪的。再說了,我也不經常請假,要不是你來了,我都懶得走出酒吧一步,外麵的一點點太陽我都覺得太刺眼,感覺很不舒服。”譚顯說話間帶著他似乎與生俱來的懶散和痞性。
“行吧,咱們去哪兒?”年紀小一點的男生無奈地搖頭然後點頭。
“你說呢,我的小年年。”金色頭發的男生故意貓著腰將頭靠在劉年肩膀上扭捏地說道,引起不少路人的側視。
“那好吧,就去我們的老地方。”劉年也惺惺作態地對他拋個媚眼,捏出蘭花指更有女人味地推開他的腦袋。
這種情形持續了幾秒鍾,兩個大男生分別轉身做嘔吐的動作。
傍晚七八點的時候太陽幾乎已經與地平線平行,路燈亮起的光像盛開的花一樣一朵連著一朵。有些放學後仍然在外麵留戀不願太早回家的學生經過一個又一個的櫥窗,她們拉著手,他們並排走,他們穿過紅綠燈穿過商城大廈沉澱了一整天的疲憊。
劉年和譚顯坐車來到離市區比較遠的一家冰吧。這家冰吧沒有刻意的裝飾,一進門可以看見大廳裏沒有安排座椅和桌子,有一股淡淡的爆米花的味道,清新而且好聞。由於客源相對市區裏也較少,隻有僅僅十個包廂,盡管這樣,這裏的生意還是不差,不過他們和這件冰吧的老板交情不錯,每次來都能給他們安排上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