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以這樣透明的方式保護你，我以為這樣做就可以減輕你的負擔和心裏要承受的壓力。
昨天晚上黎蕞爾的電話來過一次以後，劉年的電話也打過來閑聊了幾句。
付雛睡覺之前去陽台上抽了根煙，這已經成了一種自從上高三以來的習慣。不管是午睡還是晚上休息之前都會去抽煙，別人是越抽越精神，但她卻是抽完之後困意更深。她看著天空中清冷的滿月，發現圍繞在指尖的煙霧縈繞縈繞，然後被大朵大朵的雲吸納了進去，空中依稀殘留著煙霧行走過的痕跡。
付雛在教室裏休息，上節課數學老師講的習題好不容易消化掉，她拿著筆趴在桌子上，側頭看見身邊的位子已經空了好久。
付雛自嘲地笑笑，是你這樣不理她，她又憑什麼先來找你。
“付雛，到辦公室來。”嚴新穎站在教室門口對裏麵喊話，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短裙，像黑色的荷葉。
“馬上就要三模了，黎蕞爾是怎麼回事？這課也不來上，電話也不打，也不請假講一聲，她是不是也太不把老師和學校放在眼裏了……付雛，黎蕞爾最近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黑色荷葉靠在辦公桌桌沿上，雙手環胸，語氣裏有些微的惱火。
“不知道。”付雛低著頭不甚在意地回答。
“平常你和黎蕞爾的關係那麼好，她在做什麼你會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忙別的事情，你們兩個不要互相包庇！隻要你們在學校一天，就永遠是學生，不要忘了你們的本職！”被眼前的女生滿不在意的態度激怒，嚴新穎講話的聲調立刻變得尖酸而暴躁。
“老師，在我眼裏，我看你是老師你才是老師。同樣，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和黎蕞爾什麼關係，跟你有什麼關係！”付雛猛的抬起頭，直視著越來越討厭的年輕班主任，她黑色的眼影在三分明媚的陽光裏炫耀的不像話。
齊劉海的女生昂起頭背著手，毫不畏懼地對老師說了這樣的話。然後轉身大步離去，“對了老師，既然現在是高三，我們都是要麵臨高考的人，請你認真地改一下對我們這些學生的態度。誰以後會成為什麼地位什麼身份的人誰也說不準，你說呢？”她並沒有回頭看著嚴新穎的眼睛說話，她緊緊拉著門的把手，一字一頓。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一個盡頭。
黎蕞爾，我很慶幸你現在不在這樣的環境裏。那麼你，現在到底又消失到了哪裏……
黎蕞爾和劉年都不在的日子，時間像被慢放的歌曲，每一個旋律都是粗重而嘈雜的。
今年的四月像慢慢悠悠的老人總也晃不夠，劉年的爸爸媽媽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對她充滿敵意，至少她去醫院看劉年的時候，他們能夠一言不發地坐到一邊。劉年的眼睛恢複的很慢，他給付雛講了他昏迷時做的那個夢，那個有已經不在了的譚顯的夢。
付雛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然後說：“譚顯，他是真正地把心也交給了你呢。”
緩慢地翻開夜的篇章，付雛做完一張文綜卷子已經十二點半了，她站起來伸伸懶腰，取了一根煙走到陽台上去。深夜，氣候還是有點冷，北方這邊的城市，一接近夏天就會有很強的晝夜溫差。
披散了頭發的女生落寞地靠在陽台的欄杆上，頭頂上微涼的星冷靜而高傲地站立在天幕上。如果說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的東西，除了個人感官之外剩下唯一的就是對旁人那種從不缺失的依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