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辦法回去啊。”唐宋每天一睜眼,這幾個字就在她腦中盤旋,可是幾天過去了,對於“回去”這件事,根本就是毫無頭緒可言,既沒有什麼類似“月光寶盒”的神物,也沒有什麼特殊時辰特殊地點之類的暗示。老天真是待她不薄,她時不時如此絕望地想。
庵中尼姑們倒是把唐宋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條,除了這每日的饅頭鹹菜,著實讓她有點兒吃不消,再加上急於回家,這不,沒幾天便著急上火,滿嘴長泡。在這種情形下,好像唯有“多喝熱水”才能解救自己,想到這裏,唐宋自嘲地撇了撇嘴,直想暴粗口。
唐宋從小便常常被父母留在家裏,基本都是自食其力,來到這三香庵,也一直沒習慣使喚別人。
這天她又幹渴難奈,雙唇都起皮了,又不想麻煩別人,便自己找到柴房,欲要燒水。
待她來到水缸前,拿瓢舀水之際,隻見缸中一俊俏美人,不自覺看得癡了。雖是鬢發已脫,依舊擋不住她眉眼間的嫵媚,鼻子尖尖翹起,雙唇雖幹裂但依舊飽滿殷紅,即使是俯視的角度,臉頰也是好看的。
這些日子以來,唐宋還是第一次看自己這幅新皮囊,這般出眾美麗卻是她沒想到的,那顆愛美之心不禁怦然而動,臉頰爬上一抹紅暈,她拿手輕觸,缸裏的美人也拿手輕觸臉頰……
“夫人……”一聲輕喚驚醒了沉醉於眼前美貌的唐宋,她身子陡然一顫,轉身看去,是孝賢,那天唐宋初醒驚詫,出現在她房間裏的兩個小尼其中之一。
“夫人,您讓我好找。您怎麼會在這裏?”孝賢嗔怪道。
唐宋微微一笑,“怎麼了?孝賢。我覺得口渴了,想來燒點兒熱水。”
“那您喚我一聲便是了,您哪能做這些粗活呢。”
唐宋聽罷,無地自容,心想原來我之前過的都是使喚丫頭的日子。
孝賢見唐宋不語,突然想起了什麼,“哎呀,看我這腦子,我師父正找您呐。這水等我燒好了,泡好茶給您送過去。”
唐宋心生詫異,不知覺心法師找她為何故,便依了孝賢,將手上的活計交給她。
出得門來,唐宋遠遠便見覺心法師迎向她,依舊如她們初見時那般慈眉善目,這給了身在異世異鄉的唐宋無比的安慰。
“夫人在敝庵可還習慣?”近得前來,覺心法師寒暄道。
“承蒙法師觀照,一切都好。”唐宋也客氣道,“隻是……”
“隻是什麼?”覺心法師見唐宋欲言又止,便追問道。
“隻是我來貴庵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小師父們都還‘夫人’‘夫人’的稱呼我,既來之則安之,今我既然已經為佛家弟子,還請法師賜一個佛家名字。”
唐宋自小本就乖巧安靜,這每日的禮佛修習,讓她萌生了一個想法:不如安心待在這裏,或許佛法會啟迪她如何回去。雖然她知道自己這無異於癡心妄想,也知道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也沒有什麼其他更好地辦法了,隻能寄希望於神祇了。
聽唐宋如是說,覺心法師頓生欣喜,“善哉善哉,咱們還真是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