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邵安一驚,他居然忘記這一茬了。
晉王見邵安神色有異,急忙提示道:“就是上回讓你給洪義捎帶的信,他是否有回信啊?”
“……”邵安有苦難言,內心煎熬著,不知該不該告訴晉王他失憶的事。
晉王看邵安神色複雜的望著自己,又像是透過自己看向遠方,頓時連妝的顧不得卸了,跑到邵安麵前朝他擺擺手,“喂,安兒?你怎麼啦?”
“啊?我……我……”邵安回過神來,幾次張口想告訴實情,卻始終難以啟齒,最後還是說,“信,我忘給他了。”
“你向來謹慎,居然也會忘事?”晉王驚奇,可看見邵安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好責怪什麼了,隻道,“忘了就忘了唄,反正信中沒寫什麼大不了的事,等我以後進京當麵說就是了。”
邵安心虛,趕緊轉移話題,再要是這麼說下去,保不定什麼時候就露餡了呢。
由於此次邵安來杭州是暗訪,不能去住驛站。而客棧既花錢又不安全。這麼一來,隻能去晉王府小住一段時日了。
話說邵安前幾次進晉王府,因公事在身,來去匆匆,都沒時間好好遊玩參觀一下。這一回由晉王在前領路,正好逛逛這新建的晉王府邸。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奇花異草……果真是應有盡有。邵安轉著轉著,漸漸傷感了。因為他越看越覺得,這杭州的晉王府,和當年長安的晉王府十分相似。
邵安想起當年在長安時,晉王府和安王府相隔不遠。他與哥哥閑著沒事,常跑去找晉王玩。兩人通常是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想進就進,也無人攔。因為哥哥好結交,與晉王府的下人也聊得來。他一去晉王府,那些小廝女婢歡迎都來不及,怎會阻攔呢?
可惜一場宮變,晉王府人大多遇難,晉王府邸也被燒毀。
如今景猶在,人已去。即使能分毫不差的重建樓閣,但那些宮變中死去的人,怎能複活?
邵安看著一旁立著的下人們,一張張陌生的麵孔,一個個呆板的表情。再也提不起繼續遊園的興趣了,謊稱累了,想要休息。
晉王便叫來管家,吩咐道:“帶公子去客房歇息,要好生招待著。”
※※※※※
吃喝玩樂幾天後,邵安開始辦正事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首先說這群因年老而免官的人。那杭州知州明明剛過花甲,吏部冊子上卻寫的是七十三歲;同知才四十七歲,結果寫成七十四歲。至於那些個貪贓枉法的,不用查也能猜到,情況大多不實吧。
邵安對這幫吏部的官員真的是佩服之至,為了撈錢,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還沒等邵安回京找於承平的麻煩,這於承平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日,晉王照例去唱戲,非要拉著邵安一起走。邵安被纏得不耐煩,勉為其難的答應去給他捧場,讓晉王先去排戲,自己隨後就來。
戲未開演,戲迷們卻都已早早落座,隻等晉王亮相登場呢。此時忽然闖入一批不速之客,凶神惡煞的。他們身著青緞錦衣,質料上乘,看似頗有地位。戲院班主趕緊上前,陪著笑臉道:“各位大爺,初來此看戲吧,裏麵請。”
“慢!”為首的十分囂張,一揮手道,“我家主子今日包場了。快把裏麵閑雜人等清理幹淨。”
“大爺,這怎麼好?客人都已經進去了,哪有趕人的道理。”班主唯唯諾諾的說著,愁得眉頭都糾結在一起了。
“少廢話。你不敢惹,我們去趕人。”說罷,一群人氣焰囂張的開始驅逐聽戲的了。
一時間叫罵聲一片,班主怕事,急忙請在後台上妝的晉王爺前來解圍。
晉王年輕氣盛,一聽有人鬧場,那還了得。也不化妝了,直接來到前台,厲聲道:“哪個在此撒野?”
那家丁一看晉王的裝扮,以為是個***,便不以為意道:“我家老爺包場,是給你臉。識相的別搗亂。”
晉王一聽,真是被氣笑了,“哈哈,我還就告訴你,你家老爺莫想聽我唱戲,他不配!”
“你、你、你……”那家丁指著晉王氣得渾身發抖,他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呢。他惡狠狠放出話來,“你算什麼東西,你可知我家老爺是誰?說出來嚇死你。”
“我不知你家老爺是誰,但我警告你別惹我,否則……嗬嗬。”
眼見情況不妙,此刻那位家丁口中的“老爺”終於出現了,罵道:“都吵什麼,成何體統。”
家丁們跪在地上,不敢吱聲。那老爺繼續罵道:“你真是越來越會辦差了,這麼久還沒清場,居然和個下九流的在這吵架?”
晉王聽到此言,火冒三丈,“誰是下九流?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本王乃皇帝親弟,堂堂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