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聖旨要比邵安想象中來的更快些,他整了整衣裝,隨著小廝到達正廳,發現葉將軍、馮徹等都到齊了。
“宣旨欽差已經在衙門公堂候著,隻等邵相了。”葉衡見邵安出來,忙迎了上去,心道原來這位就是丞相大人啊,他竟瞎了眼真以為對方隻是個郎中。葉衡此刻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不知該如何自處。
“知道了。”邵安點了點頭,沒管那麼多,又和馮徹打了聲招呼,大家各自上轎,前往衙門接旨。
等他們一行人到時,連杭州的大小官員也到場了。邵安下轎,杭州眾官員全到門口迎接,在一群人的擁簇下,邵安入堂,總算見到了前來宣旨的人。
那人是大理寺卿裴紹鈞,見到前任大理寺卿馮徹時,忙對自己的老上司拱拱手。而邵安對裴紹鈞沒什麼興趣,對他旁邊站著的人卻很有興趣,因為此人正是劉汝卿。
裴紹鈞向邵安見禮後,恭敬的取出聖旨,眾人見狀整衣斂容,下跪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淮邵安,忠純秉正,前因喪丁憂,以盡人子之孝。然杭州事變,此內憂外患之際,亟需安定社稷,朕深切依賴。今特旨起複邵安中書令之職,提調杭州一切軍政要務,所至之處如朕躬親。京兆少伊馮徹,機敏善斷,隨佐丞相徹查杭州事宜。欽此。”
“臣領旨。”二人再拜謝恩,皇帝這是要奪情起複邵安了,要是往常,定會在朝野掀起滔天巨浪,但因晉王謀反之事,此刻奪情,便在情理之中了。
“邵相請起。”裴紹鈞上前扶起邵安,高聲道,“邵相和馮大人真是憂國憂民,年還未過完就來此辦案,下官深感敬佩。皇上也說本該早些下旨,可那時已過臘月廿六,就先讓馮大人去秦淮傳口諭,聖旨隻好拖延上幾日,年後再發了。”
邵安和馮徹心知肚明,他們是未奉旨私自下杭州的,外加假傳聖旨抄家抓人。現在皇帝這麼一說,明擺著給他們台階下,將此事給圓了過去。
即使馮徹再愣再一根筋,但皇上的台他哪敢拆,故不再言語。邵安見狀訕笑兩句,趕緊轉話題道:“裴大人也辛苦,大老遠的跑來傳旨。”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邵相,裴紹鈞暗歎口氣,將來意表明,“不辛苦不辛苦,聖上說杭州事多,邵相如有吩咐,盡管使喚下官。”
果然是來監督的,邵安冷冷道:“裴大人玩笑了,大家同朝為官,什麼吩咐不吩咐的。隻希望與大人同心協力,將杭州的事處理好。”
裴紹鈞聽邵相這是話裏有話啊,頓感壓力倍增,忙拱手道:“丞相所言,下官銘記。”
隨後高官們就晉王謀反的事發表了意見,對此討論出相應解決辦法。等一切事畢,已近黃昏,眾人紛紛離府回家。而邵安和馮徹本該回葉府,可馮徹覺得,他們如今身份已明,沒必要再住在葉府,可以去住驛館了。
邵安聽完馮徹的建議,淡淡的說一句,“那麼,晉王呢?”
“晉王……應該交由專門的人……看管。”馮徹眼瞅著邵安臉色越來越黑,到底沒說什麼押入牢房這類的話。
邵安咄咄逼人的問道:“馮大人以為,由誰來看管呢?”
馮徹其實很想說,由衙役看管。還好沒等他說出口,就被葉衡搶了話,“末將願意看護晉王。再說晉王體弱,哪能隨意挪動。若邵相不放心,可入府親自看管。”
“馮大人到底是幹過刑獄的人,對己也如此嚴格。那馮大人請便吧,本官看來還要打擾葉將軍幾日了。”
“邵相入住,是末將榮幸,怎會打擾?”說罷葉衡忙給邵安帶路,二人及仆役浩浩蕩蕩的離去,隻留下馮徹還幹站在衙門口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