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養心殿內。
“你哥哥襲擊了阿蘇拉桑塞,祭祖聖地受到重創,西甌民心浮動。”皇帝將高巍最新送來的折子遞給邵安,對他說,“朕之所以啟用新人,就是怕老將瞻前顧後,錯失良機。打硬仗得用猛將,你哥哥敢闖敢拚,這點很好。”
邵安不敢托大,忙躬身致謙。他心裏很明白,皇帝一直對高巍的保守戰略十分不滿,朝廷花費人力物力,勞師遠征,不光是要打贏一役,更是為了宣揚國威。然而高巍戰功赫赫,德高望重,且年輕將領尚不能服眾,是故不得不任高巍為主帥。
“今日軍事會議,事關李洪義部的戰略安排,待會你也說說你的看法。”皇帝話音剛落,陳公公便引諸位將軍前來麵聖。
見眾將領都到齊了,皇帝將高巍的戰報示下。眾人聽聞李洪義襲擊了西甌聖地,殲敵一千,莫不歡欣鼓舞,以賀聖上與將軍。
皇帝擺擺手,“恭維的話就不要說了。如今的形式,高巍部在金城與敵軍主力抗衡,張淩部在邊關附近,也遭遇了小股敵軍騷擾。李洪義部仍在大漠深處,目前隻知道他曾到過阿蘇拉桑塞,具體位置仍不得知。雖然我軍已有兩場勝利,但戰況依舊險惡,還不到慶功的時候。”
“末將認為,金城至關重要,應立刻讓張淩部前去支援。”
一名武將反駁道:“張將軍自然也急著想去救,但邊關附近多有敵兵,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呢。不如增調廂軍支援。”
“廂軍哪比得上禁軍?張將軍既然無法從西邊入關,不如向其他地方轉移。一處不行,就繞道另一處。我就不信,敵人能處處都設防。”
邵安忽然開口:“不可犯險。如今張將軍已與西甌碰麵,行跡暴漏,西甌必會派人追蹤。微臣覺得,此時張將軍應退回草原,尋找李洪義部,與其彙合。”
“丞相的意思是,不管金城了?”
“末將不讚同丞相觀點,金城乃我國國土,怎可輕言放棄?”
邵安解釋說:“不是放棄,是圍魏救趙。此刻回兵救援,無異於自投羅網。”的確,西甌早已在邊境周圍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張淩呢。
“孤軍深入敵後,才更危險。”
邵安言道:“非也。西甌的主力軍現在都聚於金城處,草原兵力稀少。隻要掩蓋行跡,盡量走偏遠地區,便可避開敵軍。”
“可是,李洪義部行蹤不定,張將軍如何去找?”
皇帝也問道:“邵安,依你看李洪義現在何處?”
邵安一下子被問住了,哥哥孤軍深入至漠北,八成是迷路了。可是以前他帶兵時,從未走錯過道,故而皇帝和高巍,並不知李洪義方向感不好這一致命缺點。
“微臣猜測,他會向西走。”邵安心中暗暗祈禱,哥哥身邊的人能識別方向,再別帶他向北就好。
有人推測道:“難道李將軍,還想繼續深入敵後,襲擊西甌其他部落?”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隻是會不會太冒進了?”
“聖上,還是以保守為上。讓張淩部與李洪義部盡早回邊關,與高將軍共同抗敵吧。”
然而皇帝聖意已決,一拍桌子,一言定音道:“朕此戰,並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也不計較一戰一役的成敗。此戰,不可像從前一樣,隻守不攻,光在邊線徘徊,而不敢越雷池一步。此戰,勢必要給朕打出聲勢,鼓舞士氣,震懾敵人,告訴西甌和其他外邦,我朝的態度與決心。”
“聖上高瞻遠矚,臣等不及。”
“擬旨,派周邊廂軍支援金城,李洪義與張淩繼續向西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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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邵安商討完戰事回府後,張三早已在書房等他多時了。
一見到邵安,張三就嬉皮笑臉的拱拱手,“聽說李四襲擊了阿蘇拉桑塞,恭喜恭喜啊。”
邵安聞言,非但沒有欣喜之色,反倒是麵帶愁容,“有什麼可恭喜的,他那是誤打誤撞。”
“誤打誤撞?”張三一愣,“莫非李四他,又迷路了?”
邵安沉重的點點頭,“你也知道他的毛病,這次我不在他身邊,他就……唉,真是讓人不省心。”
“按說有李洪輝在他身邊,不會有問題啊。”張三忽然發現自己說漏嘴了,立馬轉移話題,“沙漠中迷路可不是小事,現在該怎麼辦?”
話說邵安早就猜到了李洪輝的身份,此刻正憂心哥哥,懶得拆穿張三。他鋪開一張地圖,分析道:“現在哥哥在漠北。此處東邊是突厥,再向北是韃靼,所以我猜他們下一步,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