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勿怪白寂不知,他初來乍到,於此地的人情世故還不熟悉。掌櫃口中的“做這行”的,乃是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勾當,簡而言之就是強盜。
附近山域修道者往來頻繁,當中不乏身懷寶器之人,一旦露了白,難免勾起不懷好意者的貪欲,於是暗中跟隨,伺機下手殺人奪寶,自然而然的,川口前的這座城就成了首選銷贓之地。
掌櫃的做過不少這樣的生意,目睹客人臉上露出慍色,更加肯定了心中想法,笑意愈濃的道:“兩件法器都是好東西,看道友是初次光臨小店,在下也給個公道的價格,算交個朋友!”
說完做出了一個九字的手勢。
白寂一看,心中想到:兩件法器九十萬,倒也是個合適的價格!遂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示意掌櫃快點收貨。
掌櫃敲了敲櫃台後的牆,立時開出一扇小門,走出一個小廝,將法器收了進去。緊接著掏出一個鼓囊囊的口袋,扔給白寂。
白寂上前抓住袋口,往裏一探,臉色陰沉了下來,向著掌櫃徐徐道:“這是什麼意思?”
當鋪掌櫃正暗自得意,又做成了一大單生意,卻不料客官不喜反怒。他稍一沉吟,語態沉穩道:“九萬靈晶的價格,客官難道不滿意?”
“九萬!你當我是三歲小兒不成,光一件上品法器,就在五十萬上下,加上還有一件中品法器,隻當這個數?”白寂臉色一寒,將晶石袋子甩到了櫃台上。
掌櫃的怔了一怔,重新的打量了一番白寂,眼中微微有幾分輕視之色:“看來道友真是初涉此道的新手。你這兩件法器的來路不幹淨吧?”
驀地一句話,打的白寂措手不及,他愣了一愣,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給了掌櫃一個眼神——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當鋪掌櫃眼神一抬,徐徐道:“道麵上大家心照不宣,來路不明的東西,十取其一。你的兩件法器,論品質,九十萬靈晶物有所值,但是怪就怪在它不幹淨,這個風險誰來擔?自然是由買者來,所以隻能給你九萬”。
白寂一聽,一口氣差點沒噎住,二話不說,叫掌櫃的將法器拿出來——不賣了。
當鋪掌櫃絲毫不急,痛痛快快的就拿出來了。白寂收起法器,轉身就走,但還沒邁過門檻,後麵的掌櫃就陰陽怪氣道:“道友慢走,如果脫不出手去,盡管拿到這裏來,不二價照收!”
白寂頭也不回的出了當鋪,徑直去了下一家。本以為是遇上了“黑店”,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所有的鋪子都是同樣的價格,甚至說話的口氣都一般無二。
強盜修道者做的畢竟是不光彩的事情,同時也怕報複,所以處理贓物時,留下有用之物,剩下的越快脫手越好,因而出價時都比較草率,碰上精明的當鋪掌櫃們,不由分說狠宰一刀,久而久之,價錢就高不到哪裏去了。
這種被人掌控於股掌之間的感覺,頗令白寂心中不快,但現實之前,有時由不得你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