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建立一段良好關係,也許隻要一個笑容來開始,卻要迂回自己的好意和關懷,一點一點的靠近。
破壞一段關係的方法,卻隻需要一個狠心的拒絕,將別人的真心狠狠踩在腳下,僅此便已經足夠。
謝一蘭不敢抬頭去看,此刻的江利臉上的神色變化。
他們都已經不是世界二十歲的小夥子小姑娘了,都知道自己的話一旦出口,代表的意義,可不是那些三分鍾一變的小孩子們開玩笑的話了。
有些話,本就是沒有可以回頭的。
江利……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謝一蘭的笑僵硬著,似哭又似笑,卻不曾給江利一個眼神——哪怕是要他來相信,謝一蘭隻是一時衝動的那樣的神色都好……
偏偏她不肯抬頭,江利隻能從驚訝,到微微慍怒,再到難以置信——最後真的確認,謝一蘭不是在開玩笑,更沒有要收回這句話的意思!
“我剛剛有些走神了,今天還真是有些疲憊,妞妞睡了,你也早點回去。我剛剛跟妞妞約好了,明天帶她去參觀競技場。白隊和唐糖現在都在競技場參賽,之前我們這邊一隻騰不出時間,明天也帶她好好去玩玩。她說都快記不得唐糖姐姐的模樣了。”
江利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眼神還是直直的盯著謝一蘭,看著她微垂著頭,不住地抿嘴糾結的樣子,心底剛剛生起的那股怨氣,卻是不由得就消失不見了。
他又怨些什麼呢,謝一蘭帶著孩子,又是個女人,承受的話語非議本來就是多。他一個大男人,沒站出來保護她們母女,本來就是他做的不夠……
“不用的!江哥……不,江隊,真的不用了。”
江利猶在自責,為自己的思考不周而糾結的時候,謝一蘭卻是歎了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向江利:“是我沒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我很感激你們幫助我……但是,妞妞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一定要盡了一個母親的責任才行。”
謝一蘭和江利的距離明明還不到一米,但是此時此刻開始,兩個人之間的鴻溝,卻已經徹底開始延伸。
“我會努力的,江隊……謝謝你這麼久的照顧……”
江利終於冷著臉後退了一步,眼睛直直的看著謝一蘭。謝一蘭本還以為,自己可以堅定的一直同他對視,讓江利明白,她的決心又多大。可是,她卻幾乎在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內,就完全敗下陣來,眼神慌亂的就開始躲閃起來。
好半晌,江利才終於吐出一句話:
“走吧,不要在這說話,我們去外麵。”
謝一蘭本能的就抗拒道:“不了,妞妞還在睡,我……”
“我說現在就出去!”江利終於壓抑不住的,低低吼了一嗓子。謝一蘭不是沒見過江利發怒的模樣,在最初他們磕磕絆絆建立隊伍的時候,他的喜怒哀樂,她是都見過的。但是此時此刻,江利的“怒”,卻偏偏看起來如此讓人憂傷。
他什麼都沒做錯,但是好像,剛剛她卻傷害了他……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走吧。”江利冷靜了一瞬,忽然舒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他不需要回頭,心底卻是清楚得很,謝一蘭,會跟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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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星的美麗景象,在末世之前,像京城這樣的地方,早已經是看不到的了。
不單單是因為璀璨的夜晚燈光,能映照的整個京城都亮如白晝,更重要的,還有各種空氣汙染,讓厚重的霾層遮蓋住了那些星光。
人類的進步和發展,也同時在犧牲著人類曾經“擁有”過的一切美好。
唐糖默不作聲的,仰頭看著星星漫天的景象,心底不斷的喟歎,手指摩挲著石柱表麵的紋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黑色天幕上閃爍的光點。
似乎在宇宙的無盡變幻之下,人類的小小煩惱都變得不足為道了。
“你想到什麼了?”白言寓的聲音忽然出現,唐糖卻隻是歪了歪頭,根本沒有轉頭去看,為什麼白言寓會在一邊。
她思考了一會兒,才點點頭:“我記得,我曾經看到過微博上刷的一個話題,”唐糖轉頭,對著白言寓鼓鼓嘴,模樣可愛又認真:“地球的自我重置。”
白言寓的眼睛裏閃過光芒,同樣握著扶手 的手指撚了又撚,隱晦的神色在眼神之中閃過再閃過,最後,他才微微挺直後背,轉了一個方向,扶在正對著唐糖的那個陽台側麵扶手,輕輕到:“講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