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湘私塾腳下,有一個集市,叫秧秋埠.集市的繁華就當時而言.是遠近有名的.周崇傅去保湘私塾,秧秋埠是必經之路.
這天早上,周崇傅來到秧秋埠集市,在一個老字號豆腐店的豆腐攤前座定.衝豆腐店的老板叫道:"老板,來一碗豆腐腦."
"好嘞!"老板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漢子,幹淨而又熱情.
周崇傅將身上的書包取下,放在身邊的凳子上,豆腐店的老板動作麻溜得很,一碗冒著熱氣的豆腐腦已端到了他的麵前,老板說道:"少客官,糖在桌上,你自己放,放甜放淡,你自己隨意."
"好的,"周崇傅衝老板笑笑,便拿起調羹,開始在豆腐碗裏攪動起來,豆腐腦還末進嘴,一個稚氣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這位小哥,這裏有人座沒有?"
周崇傅抬起頭,見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從他的眼睛裏,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他的鼻子極大,像一個飽滿的大蒜,也許他的生活從小就很艱辛,他的全身處處都顯示著粗糙,尤其是那一雙手,伸出來端碗的時候,盡是老繭.周崇傅見是一個貧苦少年,與自己年紀相仿,便衝那少年笑了笑,道:"沒人,你座吧."
那少年便座下,也要了一碗豆腐腦,自顧自地吃著,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他的對麵無所顧忌地傳來:"周家二少爺,早呀?"
周崇傅抬起頭,見是灰鶴,身後跟著黑鬼和白狼,一張臉上,滿是放肆的笑容....便也笑了笑,道:"不看,我就知道是大名鼎鼎的灰鶴,灰大爺."語氣中滿是刺諷.
"是嗎?"灰鶴笑笑,很得意,右手一動,手中的紙扇'刷'的一聲打開.早晨天氣不熱,他故作瀟灑的搖搖.然後拉開凳子,毫不客氣地座下,轉過頭對黑虎和白狼道:"我和周家二少爺說話,不喜歡有別的人在場."
"是!"黑鬼回答灰鶴,跨前一步,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像要嚇他似的,語氣很凶:"小子,你聽到沒有,灰大爺叫你快走."
那少年也不理會黑鬼,慢條斯理地吃著豆腐腦.仿佛就算是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似的.
黑鬼見這少年慢條斯理地吃著他的豆腐,對他的話好似充耳不聞,心中的氣一下子升了上來,他伸出右手,從那少年手中搶過那豆腐碗,狠狠地摔在地上,碗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四分五烈開來.
"我的碗!..."那白白胖胖的中年店老板走了過來,灰鶴手中扇子一抖,扇子便收攏了.灰鶴用扇子頂住那中年店老板的胸脯,陰陽怪氣地道:"還怕你灰大爺,賠不了你一個碗嗎?"
中年店老板聽到有人賠碗,也不作聲,便去繼續做他的生意,周崇傅冷冷地望著灰鶴,道:"太陽還未出來,灰大爺的火氣就這麼大了,等一下那還了得."
灰鶴笑笑,"哪裏,我和周少爺說話,隻是不喜歡被人打擾而已."
那少年這時站了起來,臉上既無懼色亦無怒容,伸出右手,抹幹淨自己的嘴巴,也不說話,提起自己的行李,就要離開,周崇傅見狀,忙站起身,伸手按住那少年的肩膀,笑道:"小弟,為了老哥,你連一碗豆腐腦也吃不安然,這叫老哥如何心安.慢走,老哥再請你吃一碗?"
"阿彌陀佛,"那少年雙手合十地道:'小弟無懼無色無嗔無怒,出家人四大皆空,酒色財氣,皆不入我心,小哥,你的好心,小弟我心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