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秀感覺自己可能要死了,混身都是血,骨頭好像都斷掉了,但是已經感覺不到疼了,腦袋越來越沉,眼皮再也撐不住了,控製不住的合上了,而手上還緊緊的拿著那張弓。
血在流,但是卻在向那張弓流淌,那隻拿弓的手臂如橋梁一般,將大量的血送向那張弓,鮮血一碰到弓身就被吸入其中,仿佛饑渴多年的路人看到前麵有一桌豐盛的美酒佳肴,整個弓身因為吸血吸的暢快竟發出嗡嗡的聲音。
時間很快,這張弓就停止吸血了,又如剛才那般越來越熱,一股驚人的熱量凝成一束火星,通過剛才的橋染在張清秀體內遊蕩。
它似乎在尋找什麼,最後順著血管來到了心髒,它在那發現了一堆灰燼,一堆被八卦坎水澆滅的火焰留下的痕跡。
然後它想了想,便落了下來,一顆不起眼的火星落在灰燼裏,瞬間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將張清秀全身籠罩,炙熱的溫度瞬間就把他身邊的碎石烤的滾燙,而且溫度還在上升,當初小巷子裏的那一幕又重現了,隻是火焰由胸口蔓延到全身,體內的骨骼和髒腑器官清晰可見。
冷,極度的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小巷,甚至比那次還要冷,比在酒店看到小慧被別人領走還要冷,凍結這少年心的是溫度,還是那揮之不去的記憶?
熱,極度的熱,心口那火焰終究還是被點燃了,帶著對這個世界的不滿,帶著那一絲上九天下窮碧的不甘。
隻見張清秀身上的傷口以肉眼的速度恢複著,在卦火的催發下心髒跳動速度快的令人害怕,大量新鮮的血液重新流淌進幹涸的血管,他的體質被這種力量快速的改造著。
視線有些模糊,過往的記憶形成一個一個片斷浮現在眼前。
一個小孩子學校的門口走著,身旁都同學都飛奔向在門口等候自己的父母,開心的向他們述說今天的快樂,隻有他是一個人,一直都是一個人。
“我們結束吧。”
“為什麼。”
“我們不合適,我跟我父母說了,他們覺得你是單親家庭,性格上肯定有缺陷,不同意咱倆交往。”
青年在一場大雨中,又變成了一個人,他發現其實他一直是一個人。
二十多年的喜怒哀樂愛惡欲如流水般在心間流淌。
張清秀還是閉著眼睛,但是嘴唇動了動。
“斬成殘命凡體去”
張清秀念完這幾個字,就知道該怎麼做了,那顆火種就像給他植入了一段記憶,斬命格!
熊熊燃燒的卦氣化成一把刀,刀刃筆直的衝著他的心髒,一滴淚從張清秀臉上劃過,落到心口處,男兒因何落淚?
是怕命犯孤寡再也沒有去愛她的資格?
長刀入心!一點沒有疼痛的感覺,張清秀隻是感覺自己輕了好多,少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因為重要所以重。
沒有任何傷口與鮮血,長刀隨風而逝,如他此時的心情,徹底被放空。
按照常理此時卦氣應該漸漸內斂,融進體內,但不知為何此時卦火卻越燒越旺,張清秀身邊的石頭因為高溫紛紛炸裂,發出此起彼伏的“啪啪”聲。
他自己也知道出現意外了,但是他控製不了周身的卦火,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有烤焦的趨勢,意識在高溫下也越來越模糊,他想掙紮著起來,但是四肢一點直覺都沒有了。
我要死了嗎,張清秀突然這樣想到,眼皮在費力掙紮後還是合上了。
他身旁有一塊壁畫碎片,在炙熱的火焰舔食下,紋絲未動,反而不停的吸收著張清秀身上那狂暴的卦火,隨著吸收的速度越來越快,壁畫碎片呈現出金色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