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一看,果然背後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紅色,那血還是熱的,在微涼的空氣裏散發出一縷縷淡淡的白煙。
“我也被咬了?!”
外婆用手指沾了一些血放在鼻子用力嗅了嗅,“沒有,這應該是狗血。”
關於狗血的用途我從小就耳濡目染,尤其是黑色公狗的血,最是能夠辟邪。
但是把黑狗血塗在走家的人身上就非常下作了,這會讓重新回到身體的魂魄立刻就被黑狗血中的至陽之氣燒成重傷!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無法忍受時刻被別人算計,甚至我都不知道算計我的究竟是人還是鬼?
外婆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
“黑狗血確實會讓靈魂難以回到身體,但也可以阻止其他髒東西靠近你的肉身。元宵,你別激動,或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待我把你的身體擦幹淨,你就能回魂了。”
聽外婆說話的意思,似乎還不能確定對我撒狗血的人到底是要幫我還是要害我。
外婆仔細清幹淨我的身子,把我搬到床上。
我鬱悶的回到肉身,駭然發現,四肢身體都不能動了!
“第一次走家是這樣的,肉體和魂魄需要八個時辰重新適應,以後走家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我的舌頭不能彎曲,隻能眨眨眼睛表示我聽明白了。
可是我還有一肚子的話沒問,譬如外婆走家的原因和盯上我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當我第N次對著外婆使勁眨眼之後,她終於肯開口了。
外婆述說這件事情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講一個虛無縹緲的神話,又像是在講她上輩子經曆過的事情。
“殷家村裏的人之所以姓殷,是因為他們都是看守護一秦代大官的陰宅的守陵人後代,因陰和殷是諧音,故姓之。這秦墓中建造地方也不同尋常,恰好是在一陰碑之上,殷東盜走的那枚官印就是那把能扣打開陰碑的鑰匙。”
我用力的眨眼間,想問陰碑是什麼。
外婆卻跳過了我的提問,“我這次走家,就是想去問問殷家村那些吊死鬼有沒有知道官印下落的,沒想到鬼差告訴我,他們趕去殷家村的時候一個魂兒都沒收到。”
門外傳來鄰居家公雞打鳴的聲音,“時間到了,外婆要回屋打坐去了。”
外婆說著在我身旁布置了一圈防止鬼魅魍魎靠近的九天玄女陣法,就匆匆回屋了。
從我記事開始就知道外婆和常人不同,她是不用睡覺的,一天當中用來休息的時間就隻有雞鳴十分,不足半個時辰的靜坐了。
我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的心事,總覺得西山殯儀館躺著的那些男屍和失竊的官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想著想著我漸漸熟睡,從窗戶外射入的陽光好像一床溫暖的棉被,驅散了我身心的疲憊。
正睡得香甜,臉上暖洋洋的感覺忽然消失,像是被什麼物體擋住了,讓我有些發寒。
我還以為是外婆打坐完畢來看看我,剛想睜開眼,臉上就被蒙上了一層濕噠噠的東西!
那東西滑溜溜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緊緊的吸附在我的臉上,並且還在緩慢的向我的身體挪動!
我一下驚悚了,因為這東西好像是一張剛剛被剝下來的皮!
八個時辰還沒到,危機時刻,我隻能像砧板上的魚任其宰割。
最要命的是,罩在我臉上的那張皮子完全不透氣,再不被人發現,要不了幾分鍾我定會被活活憋死。
外婆打坐的十幾分鍾裏會短暫的與世隔絕,為了保證我的安全,她特別布置了九天玄女陣為我護法,此時玄女陣上的七個宮鈴卻一個都沒有發出聲響。
九天玄女陣防陰不防陽,隻會被陰物產生反應,遇到陽間的人就隻是普通鈴鐺而已。這就說明,想要悶死我的這張皮原本就是活的!
就在這時,房門被一雙雪白幹淨手手推開了,景千夏貓著腰鑽了進來。
皮子一見有人來了,立馬鬆開我,啪嗒啪嗒的躲到床下。
“我知道我長得貌美如花,但你也沒必要激動流淚吧。”景千夏抽了兩張紙巾擦掉皮子留在我臉上的粘液。“額……元宵師妹,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有很嚴重的口臭。”
我氣的直翻白眼,口臭你妹啊!剛才那麼大一張皮子從你眼前溜走,你怎麼就沒有察覺呢,還有誰是你師妹啊?!
當然這一連串草泥馬隻能瘋狂的在我腦中崩騰,外表看來我還是一副木呐的表情。
景千夏掏出一個巨型麻袋,從我頭上套進去。
“走,跟我去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