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連成撒開腿,拚命往胡同多的地方鑽。生死關頭,他也顧不得磕了碰了,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他生在這裏長在這裏,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借助夜色的掩護,很輕鬆就甩掉背後的追兵。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的呼吸越來越重,自己感覺體力在迅速的流失,原本輕如無物的樸刀現在也變得好像千斤之重。氣喘如牛,臉上、身上都是汗水,滴滴答答的向下淌。他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足足歇了一字(約現在五分鍾),他的體力才恢複一些。
本來,他還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調息。
但他不能。
現在連飛公開造反,晚一刻就失了一刻的先機。不行,必須馬上趕回總堂,把這件事向堂口裏住手的兄弟公布。現在自己還是鐮刀幫的大哥,大部分的兄弟還是忠於自己的。正想著,他的身體也動了,腳尖正是朝向總堂的方向。才跑了幾丈遠,他又把步伐緊緊刹住。
“我要是這個時候去總堂,沒準連飛早就派人埋伏在堂口附近,正等著自己自投羅網。不行,現在不能回去。”他轉念一想:“不如先去何員外家,讓他派一隊家丁護送自己安全進入堂口。對,就這麼辦。”打定了注意,他的腳尖又調轉方向,急匆匆而去。
何員外是秋水鎮的種糧大戶,也是連成的忘年之交。當年,何員外蒙冤入獄,是連成花了大把的銀子,打通了好多關係,好不容易才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何員外曾經不止一次說過,隻要是連成張口,就算他要取走他這條老命,他連眉頭也不會眨一下。正是這種生死交情,讓連成在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候,想起了何員外。
在黑暗中行進了大約兩刻鍾,連成的眼前突然一亮。是火光,是何府門前的那兩對大燈籠發出的光亮。
連成心頭一喜,使出全力衝了過去,胡同的盡頭對著一條街道,街道那邊就是於府。到了於府,他就能找到人幫忙,就能重整旗鼓把連飛的歹心戳穿。他甚至已經再想,等抓到連飛之後,用什麼辦法折磨他才能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恨。
他從胡同裏跑出來之後,下意識地向後麵望了望,還好後麵沒人追來。正要跨過街道,這時一輛馬車飛馳而來。
“嘶!”隨著一聲刺耳的馬嘶鳴聲,馬車在距離他不到半丈的距離停了下來,接著從車裏跳下五六個黑衣人。
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連成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隻見昏暗的光線下,一把鋒利的刀,深深地刺進連成的小腹,整個刀身沒進去過半。
哎呀!”連成慘叫一聲,一把將對他動手黑衣人的衣服抓住,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咬牙問道:“你……你在幹什麼?
黑衣人並不搭話,一把將他推開,順勢將短刀抽了出來。頓時間,連成的肚子血流如注。臉色蒼白如紙。
他身子搖晃著沒有摔倒,一首捂著肚子上的傷口,一手指著眼前的黑衣人,咬牙切齒的說道:“為......為什麼。”
這時,在他旁邊一個人摘下麵罩,露出一張掛著兩個深深酒窩的笑容。來人,正是墨非凡。
連成眼睛瞪得直溜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兩人還聊得火熱的墨門大哥,怎麼會出現在這,怎麼會對自己吸收。。
“很抱歉,連幫主,我不能讓你去見何員外。”墨非凡眉宇間掛著笑,淡淡道。
連成口吐鮮血,艱難地說道:“.......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人之將死其智也聰,想不到連成在死之前,居然能從迷霧中看到本質,把罪魁禍首定在墨非凡身上。現在他才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墨非凡搞出來的。沒錯,連飛是對自己有矛盾,可這種矛盾還沒有激化到非要置人於死地的地步。
如果早一點想到這,他沒準還有翻身的機會。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墨非凡仰天而談,幽幽道:“連幫主,不要怪我把事做的這麼絕。這本是個弱肉強食的世道,誰成為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我都會費盡心思將它踢開。人活一世,不能流芳百世,我也要遺臭萬年。”
“我跟你拚了。”連成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就算是拚盡最後一點力氣,也要拉著墨非凡陪葬。
墨非凡沒有動,他左右的隨從已經動了。周圍人早就亮出準備好的短刀,對準人群中央的連成,左一刀,右一刀,沒頭沒腦的一頓亂刺,隻是眨眼的功夫,連成已變成了血人,渾身上下,都是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