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一過,黑夜襲來時,一具淒慘的屍體便會在天亮前浮現。劫後餘生的武川再次陷入一片恐慌。挨家挨戶黃昏過後便不再出門,即便滿城都貼了宵禁的告示,即便宇文泰加派了更多的衛隊巡邏城內,也沒能阻止一天一具屍體準時出現。
清晨,宇文泰摟著逆水流睡得不太安穩,一夜春宵之後,接踵而來的還是讓他頭疼的死屍事件。
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如此輕緲的聲音也能讓並未睡熟的宇文泰睜開眼睛。
枕著得胳膊沒有了,逆水流也醒了。
“主上,今早又有一具屍體,從衣著上看,是位年輕的姑娘!但她跟之前幾具男人屍體不同,她的心髒不見了。我們還在屍體周圍第一次發現黑色的毛發。”逆水流側過臉透過輕薄的紗帳,隱約看見宇文泰麵前站著一個軍士,並向他彙報武川的新情況。
丫鬟們迎了上來,宇文泰一邊和軍士交談,一邊梳洗。
最後,逆水流看到寒姨為宇文泰披上了那件黑狐鬥篷。
“黑色毛發?”宇文泰問。
軍士有些驚悚的看著他,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最後顫抖的指向對麵的宇文泰。宇文泰順著軍士的手指低頭看著自己的身上。
“那毛發,是黑狐!”軍士顫抖的聲音。
宇文泰心跳加速,他瞪大眼看著披在自己身上的黑狐鬥篷,溫暖的大衣此時成了凶殺案的物證,宇文泰五味雜陳,黑狐的皮毛與屍體到底有什麼關聯?
宇文泰低沉思索,寒姨臉上不被察覺的嘴臉上揚,被逆水流看得清清楚楚。然後宇文泰愁容滿麵的奪門而出,新婚燕爾的蜜月期逆水流曾經無限期待,可她沒想到的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填補了宇文泰所有的時間,無暇再顧及自己。
見宇文泰大早起的就走了,逆水流索性一個翻身接著睡。
一陣微涼的風,吹動床旁紗帳有規律的擺動。逆水流想睜開眼,可眼睛卻不聽使喚怎麼也抬不起來。用盡全力睜開一個縫,從眼睛的縫隙中模糊的看見了一個身影站在自己床邊。而逆水流動彈不得,可腦子是清醒的。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宇文泰走後突然來了睡意,可能有人給她下了迷煙。
抬起眼太費力,看得模模糊糊不見真容。她隻是感覺的出有個人在自己身旁不知道在幹什麼。
迷煙至少過了一個時辰才失去了效果,逆水流猛的坐起來,頭痛欲裂,胃裏翻江倒海。她抬起手想要揉揉眼睛,卻震驚的發現自己滿手沾滿了黑毛。
野獸的黑色毛發在她指尖纏繞,逆水流驚恐的掀開被子,被子下全是這樣的黑毛,自己的身上也是。她不輕易間的一轉頭,宇文泰送她的那件黑狐鬥篷不知何時掉落在床邊的地上。並且逆水流發現了一個驚人的共同點,身上的黑毛跟鬥篷的黑狐皮毛一模一樣。
她突然記起自己昏睡前聽見宇文泰與軍士談話的內容:屍體旁也有這樣的黑色毛發。
要是普通人,或許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但逆水流久經沙場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她淡定的認為此時最先要把這裏的一切恢複原樣,把這散落一床的黑毛處理掉免得讓宇文泰撞見誤會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現在已經很明顯了,前期鋪墊死了那麼多人引出:冬日千血盡,妖生萬骨枯。而現在就是在詮釋何為‘妖生’。若是神翼的連環計一環扣一環,那為何要陷害自己是狐妖?這不像是神翼的風格!逆水流的確拿不準,現在是神翼的連環計還是有人趁虛而入興風作浪!
逆水流將散落的黑毛收在一起,在屋內點了一個小火堆。這個黑毛的怪異之處就是燃燒之後為黑煙!
“夫人,出什麼事了!”黑煙順著門縫冒出,門外的丫鬟以為著火了,推門而入!
“哦。。。。沒事!”丫鬟突然冒出來,逆水流沒有準備。
丫鬟異樣的眼神看著逆水流火盆裏燃燒著什麼,但最讓她主意的還是這不斷冒出的黑煙,燒什麼能冒黑煙?
“去把白仙叫來!”逆水流有意支開丫鬟。
“她房裏沒人,剛剛去收拾過。”
火苗漸漸熄滅:“人不在?那隨我出府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