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若是對商姑娘有意,還請給個準信!”葉歸塵見狀,直接出聲,對著台上的傅鴻奕,高聲道,“我難得回坊一次,若是等到明天,伊人坊中可就無人能做主了。”
傅鴻奕才想起來他還沒親自確認婉菁的心意,回過神問道:“婉菁,你說的可是真的?”
麵前這張臉,多少次出現在夢裏,笑著開始,哭著醒來,商姑娘淺淺勾唇,眸中羞澀染著難辨的恨意。
“待我凱旋而歸,紅妝十裏,迎你入府。”
英雄救美,兩廂悅兮。
她不知他是傅鴻奕,是大涼的右將軍,更不知傅家權勢之大,皇後在上,國相在朝,容不下出身平平的女子。
“婉菁,你一定要等我!”
她登上山頂,看著大涼的軍旗揚起,送走的不僅是傅鴻奕,更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等傅鴻奕再見到她,她已經走投無路進了伊人坊,從丫鬟到姑娘,從姑娘進了商閣。
“哎呦,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要媽媽我說,今夜就送入洞房!”趙媽媽跑上跑下,氣喘呼呼,趁著氣氛正好,湊上一句。
不想傅鴻奕卻直接拒絕,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道:“婉菁既然問我當年之諾是否算數,自當紅妝十裏,迎你入府!”
信誓旦旦如初,隻是她已成了涼薄之人。
奈何長情。
向他行了一禮,尾音上揚:“婉菁靜候大人佳音。”
說罷,大方地側過身,取起桌上的畫,走到朝亖麵前,自然而然交到她手上:“此畫,望宮姑娘好好珍惜。”
回頭看了一眼傅鴻奕,便提裙上樓,隻留下一個嫋嫋多姿的背影。
朝亖捧著手中的畫,心中滋味不明。
商姑娘傾心之人,竟是傅家的人,她又為何要把這幅畫給自己,語氣之間又滿是惋惜和期待呢。
想了片刻,趙媽媽已經將每個姑娘收到的梅花枝數統計了出來,朝亖一個人囊括大半之數,還有係在梅花上的各種香囊、玉佩,最顯眼是一塊布條,金線鑲邊,字跡隱隱:一曲一春秋。
不知是係的人有心,還是送的人無意,另外半截上的一世一雙人藏在背麵,不解開取下便難以看到。
商姑娘即將出坊,便不算她數,剩下的便以雲織最多。
趙媽媽滿心歡喜地把五位姑娘挨個請上台,朝亖按例站在正中,白絨碧裳,在眼花繚亂的姹紫嫣紅之中尤叫人賞心悅目。
玄翎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著看著,隻覺得旁邊那抹紅色真是紮眼,算了算時辰,叫來京生,眉眼上挑,語氣愉悅,“去準備兩份小餛飩,待會送到宮閣裏來。”
葉歸塵也下了樓,以坊主的身份再次宣布新的宮、商、角、徵、羽五位姑娘,唇角上揚,勾起一抹笑意,“不知各位今夜是否盡興啊?”
“坊主如此盛情,自然盡興!”不少人已經起身,準備走了,見坊主開口,又重新落座。
能聽他一句話就留步,葉歸塵心中自然高興,翹起得意的尾巴,搖上三搖。
“年關將近,伊人坊的生意還望各位關照,莫讓姑娘們的年過得冷清。”葉歸塵歪頭吩咐了趙媽媽幾句,接著說道,“薄酒一份,不成敬意。”
說罷,趙媽媽揮揮手中的帕子,小廝們見狀,腳步邁開,給客人們逐一送上一壺酒。
叫好之聲再次傳開,今夜總算結束,朝亖回到了宮閣,摸摸自己的肚子,竟然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