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位送藥的小錢公公和在前去凝瀾殿佐證的王太醫，玄琛一個個地問完了今早當值的太醫、太監們的話，平淡無奇。
也正是太過平淡無奇，讓他疑心更起。
事出反常必為妖。
玄琛眸子眯起，再次打量起眼前的一幹人等。
此時，一個靠著門的公公，身子動了一下。
玄琛深吸一口氣，怒火騰起，大步走到那人跟前，單手就把他拎著，摔到了外麵的地上。
用力過猛，那位公公的帽子被震了開去，不知什麼東西從懷中掉了出來。
玄翎看清他的臉，額上青筋跳躍，他眸中幽光泛冷，“這不是，寧妃身邊的陳公公嗎？”
“瑞，瑞王殿下。”陳公公對上玄琛的眸子，一下子冒了冷汗，下意識地護住懷中的東西，哆嗦著，一點一點往後拖著自己的身子。
……
“今日負責給凝瀾殿送藥的，是哪位公公？”朝亖從頭梳理此事的脈絡，一支小豪在手，勾寫錯綜複雜的情勢。
她先選了剛剛那個機靈的小太監問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搶在太醫麵前，主動跳出來說話的人，多半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在瑞王殿下冒個光。
的確，宮中的機會都是憑自己掙來的，隻是這樣的機靈，希望不是過猶不及才好。
“回大人，是小錢公公。”那小太監恭恭敬敬的候在朝亖身邊，她問一句，他就趕緊應上，隻是轉得飛快的眼珠子卻顯示出他的不老實。
“大人，小的姓蘇，單名一個三字。大人若是喜歡，可以叫我小三子。”蘇三趁她停下問話的空隙，插上一句。
她聽了點頭，卻不置一詞，微轉蓮步，讓他帶自己去太醫院的藥庫一看。
“這裏就是藥庫？”
不得不說，這太醫院的手筆，確實是普通藥坊不能比擬的。一進來，映入視線的是林林總總的藥材，分門別類，依次排列架上、格上，還有一麵牆的木屜，想必其中，天地靈氣所蘊生的奇珍異寶也不在少數。
“回大人，是。”蘇三應道，見她異常沉穩的樣子，心中暗暗吃驚。人麵如玉，風姿綽約，秉性獨具，這樣的女子，在宮中，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朝亖的視線瞥到桌上的一個舂桶，碾槽之內隱隱還餘存著紅色的粉末，不動聲色地走近，隨手撚起，輕輕嗅了嗅，順手拍去。
是她所服的藏紅花不錯，大致估算用量，最多兩錢，而想要使寧妃服完藥後就小產，必定不止兩錢，若是能看一眼藥材的進賬和出賬就好了。
朝亖如是想著，又看見眼熟的瓷瓶，側眸問道：“聽聞葉家特製的藥也是放在此處？”
“是——大人請看，這兩邊的立櫃從上而下，皆是楓城葉家所進獻的禦藥，多為靈丹補品。”蘇三把她帶到室內左側，說話的欲望盛的很，“這是碧霄露，是特為各宮娘娘所製，嫩膚養顏，以葆風華長駐；這是……誒，怎麼好像少了兩瓶？”
“什麼？少了什麼？”朝亖腳步一頓，認真問道。
她豎耳聽著，現在無論是誰，所說所言，就算是廢話，沒準也藏著線索。
蘇三麵色猶豫，不太肯定，“這裏好像少了兩瓶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