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是誰可悲(1 / 2)

她看向明帝,看向一旁的朝亖,看向葉歸塵,又看向玄琛。

“果然,在皇上眼中,隻有太子殿下才是最重要的,隻有蕙妃娘娘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傳訊問話,臣妾竟是連太子的身影也不見半分。”

說她心狠也好,執念也罷。

若是這個孩子生下來,得不到她所有的愛,得不到明帝所有的愛,她寧可,不要這個孩子來到世上。

“放肆!簡直放肆!”明帝將手上的佛珠怒摔到地上,驚得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齊齊呼道皇上息怒。

誰不知道蕙妃娘娘是皇帝陛下心頭的一根活刺,寧妃娘娘再得聖寵,出了這檔子事,又這般亂說話,難怪皇上盛怒。

朝亖也嚇了一跳,雖然不明白怎麼又牽扯上了蕙妃娘娘,當真是事事都與玄翎有關。

差點也跟著看到的人的動作要跪下去,葉歸塵抬她一個肘子,三人齊齊低頭,雜著玄琛的一句父皇息怒,隔岸觀火。

“寧姨娘心心念念,兒臣怎會不來?”玄翎背光而來,身後是漫天的霓虹,像希望,更像是絕望前,最後的閃耀。

他堂堂走到明帝麵前,側眸看向寧妃,忽然間覺得這幕太過熟悉。

十二歲被立為太子那天,也是母妃離他而去之日,烏泱泱的一片人,在芷蘭殿的外頭跪的跪,求的求。

他不知道母妃怎麼突然就會自殘求死,上半日還住在崇安寺為太後誦佛理經,午時便被急召回宮。

待他回宮之時,盡管母妃被救下,卻已經是奄奄一息。

她也是那般深情地望著自己,帶恨地望著父皇。

“翎兒,別怪你父皇,別問……回南疆去,帶著堇笙回去……”

那是玄翎第一次確確體會到,母妃的無能為力,他的無能為力。

撒手人寰,不甚於此。

可是父皇不顧群臣反對,冊立他為太子。

父皇就那般蹲在自己身前,滿是悲傷地道:“父皇已經沒有你的母妃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可他想要的,隻是母妃身亡的一個解釋。

他雖然是皇子,可卻也是剛剛失去了母親的孩子。他被周公公馬不停蹄地領去紫宸殿,芷蘭殿外的人說母妃妖言惑聖,說母妃以死謀求庶子的太子之位,說他野心磅礴,說他心存弑兄奪位之意……

原來現在想起當日種種,那時父皇的話裏,早已經失去了堇笙。

“父皇。”麵色無常,玄翎撂下簡潔的話語,退到一旁,與朝亖比肩而立。

從玄翎進來,朝亖的視線就一直跟著他,瞥見他袖上染的血跡,莫名地心口一緊,拉拉他的衣裳,抬眸,無言問道。

玄翎眉心一跳,轉將她的手不動聲色地攏過,罩在身後,微微用力一捏,示意無妨。

而在明帝耳中,這一聲父皇來得更疏遠,來得更心寒。

他胸膛起伏,氣息明顯有了不穩,畢竟是養尊處優的中年之身,加上才從抱恙多日中有了精神,不堪地退坐回主位之上,帶著旁邊的桌案都晃了兩晃。

“皇上?”周公公細聲探問,聽見一聲女兒家的哼咳之聲,趕緊將懷中的瓷瓶拿出,倒了一顆出來,將其放進茶盞之中,穩妥著見其暈開藥色,遞給明帝。

“寧妃失德,有損龍脈,自今日起,禁足凝瀾殿,無詔,任何人不得探視。”明帝已經沒了耐心,在周公公的虛扶下起身,看了玄翎一眼,喉嚨一緊,澀聲下令。

“陛下真是心慈啊,竟然隻是區區的禁足之懲。”寧妃笑得慘淡,伸出手描繪自己的眉眼,“不過也是,陛下能因為臣妾的這張臉一舉將我冊立為妃,自然,也能憐惜這張臉,落給臣妾一個不痛不癢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