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怎麼千機閣來的消息還沒柳妃的早,原來,是押著寧妃小產一事,用了催產的法子。
看來柳妃和三哥,一直都不肯罷休。
“我也是好奇,這婦人生產完了,哪裏還會有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朝亖夾起一塊豬血,送入口中,嗯,佐了細切的小顆醃菜,不錯。
玄翎見她說著婦人血水,還能邊吃一塊豬血塊,不禁挑眉:他的朝兒,真真是,特別。
“你這般闖進去,隻怕容王,不會輕易放過。”三哥此人,與他們不同,陰冷鷙傲,雖非柳妃親生,卻養出了一副血脈相傳的性子。
“他又不知我是誰,再說,他若要來找我麻煩,我躲還不行嗎?”朝亖無所謂地說著,心裏轉圜,又打起影衛的主意來,“嘿嘿,玄翎呀,影一呢?”
她停下筷子,眉眼彎起,看向對座的人,見他呷了口茶,心情也甚是不錯的樣子。
“他替本王走一趟禮部和吏部,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回來。”秀色可餐,古人誠不欺我,“怎麼,找他有事?”
玄翎問了朝亖那鬧事之人是誰,她道不知,底下的人卻是個個都知道,你一言我插上一句,添油加醋的,比那說了好幾年書的梅先生都厲害。
原來是李家的人,他知道不少這個李家的事情,做的是雜貨生意,也偷偷走私鹽,販馬匹,使著銀子讓禮部和吏部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攀上了傅皇後宮裏的李公公,據說,還是李姓同宗。
奈何李大武今日,偏生遇上了他,一個平日裏閑來無事,最喜歡抓人把柄又極其護短的太子殿下。
上至各宮娘娘,下至東街口擺破碗乞討的可憐人,兩年前又白白撿了個千機閣回來,玄翎手裏掌握的,可謂是堪比天機的東西。
於是影一奉命走一遭,若是那些個還沒睡醒的大人嘴巴裏吐不出象牙來,新年將至,他也隻能,給禮、吏兩部來個大換血了。
“那個我吧,身為朝廷命官,遇上今日之事,還得承蒙太子殿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所以——”朝亖想了想,搬出葉歸塵的說辭來,許會“要臉”得多。
“所以?”玄翎笑了,看著她,柔聲反問道。
“所以為了大涼百姓的安危,為了確保大理寺查案和微臣小命的萬無一失,臣特請,調用殿下身邊的影衛一用!”朝亖拱手,義正言辭,激動處還登時起了個身。
“噗——”玄翎一口茶沒忍住,差點生生噴了出來,嗆在喉嚨裏,滾動著線條明顯的喉結。
這葉歸塵,從前教的都是些什麼!
還有那大理寺的顧譽和朝華,三人皆是長兄如父,怎麼將他的朝兒帶成這般沒臉沒皮!
不過,他喜歡!
“咳…也就是說,朝兒想要一個侍衛,能護衛你的安全,又能在查案之時行個跑腿的方便,而本王身邊的人,譬如影一,正是不二人選?”
對對對!對極了!
朝亖現在簡直想跳到他的身上,怎麼能這麼善解人意呢?!
原地跺了會兒腳,還是沒忍住,一個開心就坐到玄翎身側,亮晶晶的眼神裏,是藏不住的雀躍:“你同意了?!”
“那朝兒可知道,影一並不是本王的人。”玄翎慢慢說著,順勢給她倒了杯茶,緩緩道,“單叢津茶,嚐嚐。”
杯中兩朵同莖綠葉,一朵白花,其上的紋理脈絡順著熱氣舒展,伴隨著仿若蘭花的淡雅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