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能承載的重(2 / 2)

“小楊,你不要太過悲觀,這種病在白色人種中是很常見的一種惡性腫瘤,隻是在我國發生這種病的機率很小,所以患者會比較恐慌,你這隻是初期,還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劉醫生輕聲的安慰著驚慌不安的楊宇,作為一個醫生他很擔心現在楊宇的情緒,眼前這個還沒有蛻去青澀的男孩本應該在自己的天空中翱翔,但是命運似乎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但是。”

劉醫生話鋒一轉,聲音更加的低沉起來,表情顯得有些躊躇。

“在你的血液中還含有一種雜質,而這種雜質似乎是與你的基因有關,這就導致你的情況比起一般人來說惡劣了許多。”

“噗。”

一聲聲音傳來,楊宇手中的紙杯從手中滑落,溫熱的水濺了楊宇的一身。

如果說劉醫生前麵的話是一個晴天霹靂的話,那麼後麵的這句話就如同洶湧的寒潮,瞬間讓楊宇如墜冰窖。

……

楊宇臉色蒼白,心灰意冷的走出了萊特醫學中心,手中緊緊的攥著那張化驗報告,大腦一片空白。

“這種雜質是由遺傳因素造成的,這也就是說是由人的先天體質決定的,這也是我們沒有辦法改變的,即使現在的醫療技術再先進也遠遠沒有達到能夠改變一個人的遺傳基因的程度。”

劉醫生的話一直回蕩在楊宇的腦海中,像是一個噩夢般如影隨形,這句話無疑是在宣布楊宇的死亡,將他心中所有求生的希望破滅。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楊宇步履踉蹌的走在馬路上,時值7月,正是夏天中最為炎熱的季節,刺眼的太陽高掛在天空中,將炙熱的陽光灑滿了每一個角落,街道兩旁的樹垂頭喪氣的低下了自己的葉子,落寞樹影在地麵上拉的修長。

這一刻,似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經與他無關,他沉浸在自己絕望的世界中,炙熱的陽光不能溫暖他冰冷的世界,他隻能呆在自己內心中黑暗的角落,像個老鼠般回避著一切光明。

楊宇鬼使神差的買了一包煙,神情落寞的蹲在路邊點了起來,雪白的煙身在太陽下顯得有些刺眼,像是剛從火葬場中取出的骨灰,泛著滲人的慘白。

這是楊宇第一次抽煙,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一縷灰白色的煙霧從點燃的香煙上緩緩的升起,專屬於香煙的寂寞伴隨著楊宇的恐慌在空中化作一層淡淡的薄紗。

不得不說香煙是人類曆史上一項極具創新意識的偉大發明,徐徐燃燒的晦暗火苗照亮了人類心靈的空洞,燃盡了靈魂深處潛藏的寂寥。

如果說抽煙是為了排解寂寞,那麼此刻,楊宇無疑是孤獨的,雙指生澀的夾著點燃的香煙,輕輕的顫抖,嫋嫋升起的煙霧,蕩漾出一層層的無助與不安。

楊宇猛吸了一口,辛辣的刺激瞬息間充斥著他口腔的每一個角落,滲進氣管直達肺裏,楊宇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大腦瞬間空白,他暫時忘卻了所有的恐慌、不安,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個孩子。

一陣咳嗽,被香煙的辛辣嗆出的眼淚伴隨著嘴裏噴出的煙霧模糊他的視線。

煙霧在楊宇的眼前漸漸的擴散,生成一道朦朧的煙幕,父母那滿含關切與期盼的眼神偶然間在煙幕中浮現,無限的委屈在心中蔓延,突然間,楊宇有種想哭的衝動。

楊宇的家在b市,是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中的獨子,父母是公司的普通職員,雖然工資不高,但是也沒有太多的生活壓力,一家人平靜的生活在這個喧囂的世界上,但是現在這份平靜被突如其來的噩耗被打破了。

對於楊宇家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高昂的治療費用無疑是一個無法承受的負擔,而且還沒有治愈的可能,他自私的選擇的隱瞞,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讓自己的家人背負太多。

“嘟…。嘟……。”

楊宇拿出手機,猶豫了許久,撥通了母親的號碼,這一刻,他很想聽聽母親的聲音,母親那種慈愛的聲音一直伴隨著他,記得小時候,無論他受了怎樣的委屈,隻要在母親的懷中,都會覺得很安心。

“小宇啊,怎麼想起給媽媽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楊宇母親欣喜的聲音,顯然接到楊宇的電話,楊宇媽媽顯得很開心。

“沒事,我想你了,媽。”楊宇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不安的情緒,勉強的笑著說道。

“是不是又有什麼困難了,一會我就讓你爸給你打錢去。”

“沒有,就是想你了。”

……

聽著母親那關切的話語,楊宇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麵,心中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鉛塊,讓他隱隱間喘不過氣來。

掛斷了母親的電話,楊宇蹲在地上無聲的抽泣著,兩行溫熱隨著臉頰滑落到嘴邊,滿是苦澀,那種味道鹹鹹的。

說到底,楊宇隻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而已,短暫的社會曆練並沒有讓他蛻去身上的青澀,稚嫩的肩膀上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