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中午飯的時候,媽媽告訴我一件事:我們村最漂亮的那個姑娘昨晚喝農藥死了,聽說她喜歡上了村裏的一個小夥子,可家裏極力反對,所以就……媽媽說她和村裏的人一起去看過那姑娘的遺體,她死的時候穿著那小夥子送給他的衣服,那衣服和我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樣。
經過這件事後我變得膽小了很多,電視癮也小了。媽媽對我的約束也開始變得嚴厲起來,她說我年齡太小,晚上一個人在外麵跑很容易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髒東西,晚上不準出門。她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我和那些東西接觸,可實際情況不是這樣的。
兩年後的一個秋天,刮著風,雨很大。我和媽媽撐著一把傘從村裏的一個遠方親戚家做客回來。時間約莫是晚上10點多鍾,由於走得匆忙,我們並沒有帶手電之類的照明工具,我們母子倆借著天空的閃電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那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鄉村小路上,一邊走一邊議論著今天做客時的情景。當走到李軍家屋後時,我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媽媽拽了拽我的手問我是不是冷,我說還好啊。話沒說完又打了個哆嗦,身上的汗毛開始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我正在納悶自己的反常舉動,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頭頂上想起一個炸雷,我們母子倆都被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邊,想要快點回到家裏。又是一個閃電劃破夜空,一股勁風沒有任何預兆的從側門吹過來,媽媽幾乎握不住手裏的傘,就在這時,我看到前方出現了個模糊的身影,身上裹滿了電線,那電線閃耀著銀白色的火花,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煙。我甚至可以聞到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
幻覺,一定是幻覺。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可是那個身影依舊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媽,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啊?我想讓媽媽幫確認一下自己的知覺。在哪裏?媽媽差異的看著我。就前麵啊,你看他身上纏著的那些電線。哪裏有啊?膽大的媽媽往前走了兩步,一根斷掉的電線靜靜的躺在地上,好在這種線是帶絕緣外皮的那種銅線,要是裸鐵線(鋁線)的話我估計我們倆隻怕現在都躺在地上了。線另一頭還掛在電線柱子上。媽媽的手不小心碰到電線的外皮,猛的抖了一下。這根線漏電,你當心點。
一道光柱沒有任何征兆的照過來,我們抬頭一看,原來是村裏李軍,媽媽叫他小心些,這兒有根電線斷了小心被電著。李軍說難怪我們家怎麼突然沒電了呢原來是線被風吹斷了。他拿出鉗子,小心的夾起那根電線接了起來。我們母子倆繼續往家裏趕,媽媽低聲說你剛才看見的是他吧?我說不太像。剛才我看見的那個人身上包裹的是那種裸鐵線(鋁線),線還在冒著火花,那人都被電的冒煙了。媽媽沉思了一下,說:你看到的該不是李軍這個背時崽子被電了吧,我還是提醒他下。老話說道破不靈,說完她回過頭衝李軍那邊喊道:你當心點別被電了。李軍答道:好嘞,謝謝大媽提醒。
等我們趕到家裏的時候都快23點了,簡單的洗了下倒頭便睡。早晨正在床上做夢,媽媽把我搖醒,咬著耳朵對我說,小子,又被你說靈了。聽說河邊排灌站的高壓線那,死了個人呢。你要不要去看下是不是你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人?我坐起來看了看外麵,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天黑壓壓的。大片大片的烏雲在天上飄著,離地麵很低。那架勢,好像隨時都能來場暴雨。去看看吧,大白天的沒啥好怕的。
我跟著村裏看熱鬧的一幫後生來到排灌站附近的一塊地裏。鄉村的土路上停著輛警車,油菜地裏高壓線下一個警車在忙著拍照,另一個戴手套的警車在查看死者。周圍著三三兩兩的圍著些看熱鬧的村民。我透過人群的縫隙看了下那具屍體,膝蓋彎著側躺在地上,穿著薄棉襖的身上裹著一圈電線,左手上拿著把鉗子,擺出要剪的姿勢,右手還捏著一段電線。電線下麵的虎口處有一條銀白的線,仔細看那條線,原來是被電燒過留下的痕跡,皮膚都變成了粉末狀。在不遠的地方,擺著好大一捆已經繞好的電線,裸露的那種鋁線。抬頭往上看,給排灌站供電的那幾根電線杆上都是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