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農村開始忙碌起來。雖然綜合養殖是個新鮮概念,但是運作模式和傳統的養殖模式相比區別倒也不大。配套的基礎設施去年就建設好了,所以實際操作起來他們按照我說的方法倒也能很快輕鬆上手。隻是有一條:絕對不許喂人工飼料,更不許用農藥和化肥。簽了合作協議的養殖戶(為了敘述方便後麵統一簡稱為養殖戶)雖然能輕鬆上手但也鬧出了些笑話。
一天,我帶著柳姑娘到幾個養殖戶家裏走訪,他們都跟我說起一個問題:小雞苗的損失比較大。剛開始我還以為是雞生病了,他們說不是的。雞本身活蹦亂跳的很健康,是老鼠的原因。很多小雞苗被老鼠咬傷或咬死了,由於雞和豬都是散養的,也不敢放老鼠藥。我聽了心中暗想:碩鼠王不是被通靈貓趕走了嗎,怎麼還有老鼠呢?柳姑娘說:你們家有沒有貓?養殖戶說貓倒是有、好幾隻呢。但是怕貓咬雞苗,就把貓單獨關在外麵了。我和柳姑娘聽了哭笑不得,放著貓不用讓雞被老鼠咬,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都能發生。我對養殖戶說:捉老鼠是貓的強項,你還是把貓放到養殖場裏麵吧,這事隻有貓才能處理。開頭幾天人把貓盯緊點不讓它咬雞,等雙方都適應了就好了。過了一段時間養殖戶們紛紛來給我報喜:小雞和貓的關係處的很好,老鼠都被貓趕盡殺絕了。
幾個月以後的一天,我和柳姑娘正在養殖基地裏追著到處亂跑的豬們打預防針,一個養殖戶風風火火的跑過來告訴我們一個壞消息:他們家散養的豬都不吃東西。我和柳姑娘一聽緊張得要死,該不是豬得了什麼傳染病吧?柳姑娘背上藥箱和我趕過去一看:果然不管你怎麼放音樂小豬們都躲得遠遠的望著。有的躺在樹蔭下睡覺,有的在地上亂拱,有的一臉恐懼的掀著鼻子望著人隻哼哼。柳姑娘弓著腰往前走了幾步哄騙著一隻無知的小豬,趁豬不注意把豬拽在地上。小豬扯開嗓子就喊,柳姑娘伸手在豬的肚皮上撓了幾下,小豬立刻安靜了下來,居然很享受的閉上了眼睛。柳姑娘摸著癟癟的豬肚皮,拿出溫度計幫豬測著體溫。我拿起旁邊籃子裏的青菜葉子慢慢的走了過去,豬看見生人掙紮想著爬起來跑。又被柳姑娘按住了,小豬鼻子裏不滿的哼哼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我手裏的菜葉。我把菜葉放到豬的嘴麵前,它看看我們又看看菜葉,躺著伸過嘴叼著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吃完了望著我們不停的眨眼睛,鼻子裏哼幾哼。似乎在問:還有沒有?
柳姑娘拿起溫度計看了看說體溫是正常啊。叫我又多拿了點菜葉過去,小豬這次變聰明了,接過去就大口的吃著,一副很餓的樣子。一邊吃一邊望著我們快活的哼哼……柳姑娘望著我笑了笑說:哎,小豬在感謝你給東西它吃呢。你還懂豬說話?我隨口說了句。能猜到一點點嘛……柳姑娘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站在遠處的養殖戶:我給你的藥你跟豬打預防針沒有?養殖戶說你就別提打預防針了,這些散養的豬又會跑又刁鑽,我追了半天才捉住幾頭。後來我就想起給豬喂食的時候放音樂它們就自己來了,我就把音樂打開丟點東西給它們吃。等它們過來吃的時候我再抓住給它打預防針,誰知道這些豬發現我是在騙它們之後,再怎麼放音樂它們都不來了。
柳姑娘聽了皺著眉頭說你不應該用喂食的音樂騙它們的,豬受了驚嚇以後聽了那首音樂總以為你是在騙它。你換首別的重新訓練它們吧。那打預防針怎麼辦?柳姑娘望了我一眼說:一隻一隻的抓吧,豬現在是空腹,跑一下沒什麼關係的。這次我們給你幫忙。養殖戶見有人幫忙連忙進屋拿家夥。等給那群豬打完預防針我們幾個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張著嘴跟扯風箱一樣的喘。養殖戶說了一堆感謝的話硬留著我們吃了飯再走,我說家裏的豬還沒打完預防針呢他才作罷。
回到家裏我說今天幫養殖戶家的豬打預防針已經夠累了,我們家的明天再打吧,柳姑娘說不行,打預防針是有時間限製了,過了時間效果就不好了。柳姑娘是我們心目中的權威,既然她發了話累死也要幹啊。等所有的豬身上都有打過針的標示了,每個人身上都是濕淋淋的一身汗水。
這天晚上睡到半夜,我聽到外麵大廳裏傳來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是個茶杯掉在地上摔破了的聲音。我以為屋裏來了強盜,從床上爬起來一看外麵亮著燈我心想現在的強盜膽子還真大居然敢開燈偷東西。跑到外麵一看柳姑娘頭發披散著正用手扶著桌子,腳底下有個打破的杯子,水和杯子的碎片濺的到處都是。我走到柳姑娘的背後問你怎麼啦,她轉過身來身體晃了晃無力的靠在我懷裏說不舒服。我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下,額頭很燙。小柳怎麼啦?媽媽也聽到了聲音,披衣從房間裏出來。她說不舒服,我摸她的額頭好燙。媽媽走過來也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下,怎麼會這麼燙?好像是在發高燒啊,快點抱到床上去。我彎腰抱起柳姑娘把她放回床上,坐在床邊望著她。她望著我有氣不力的說:口好幹,想喝水。媽媽連忙到外麵倒來一杯水遞到我手裏,站在旁邊望著我們。柳姑娘從床上坐起來身體無力的靠在我的身上,端著杯子的手隻哆嗦,我接過杯子喂她小口小口的喝完一杯水。她似乎很累,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大口的喘著氣,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我伸出手在她鼻子底下試了試,呼出來的氣很熱。我輕輕的移動著她的身體想把她放回枕頭上,她猛的睜開眼睛,抱著我的肩膀好像我隨時會跑掉一樣的。你先躺會,我去找醫生。我拍著她的手說。她沒說話,撅著嘴巴望著我,手裏抓得更緊了。媽媽走到床麵前說:大媽在這裏陪你,讓楓兒去給你請醫生吧。到底是大媽有麵子些,我感覺到柳姑娘抓著的手鬆了些,便又跟她說好話:村裏就有衛生院,我快去快回。大媽在這陪你,好不好?她似乎想通了,輕輕的點了下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