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香曬然一笑……忽而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腳下的步伐卻未停下，依然向前走著，人生不就是這樣麼，無論如何你都得繼續！
一隻溫熱的帶著薄繭的大手輕輕拭去她腮邊的淚漬，她回過頭，他正看著他，目光清柔，帶著點點星光，讓她忍不住抬頭審視了一眼滿天繁星。
她驚喜的叫道：“十九，你看，月亮是白色的！”
“你以為是什麼色？”
“不知道哎，我以前從來不知道月亮是什麼顏色。”從前她隻覺得月亮的感覺很像奕君，溫潤美麗得想讓人咬一口，彎彎圓圓，明明黯黯，變來變去，貴不可攀。
“傻瓜！”十九笑罵的口氣帶著寵溺。
“你說是月亮重要呢，還是星星重要？”
十九微卷的手指拖著堅毅的下巴，沉吟了幾下，“我不知道。這麼深奧的問題，達園寺的方丈也許能答出來。”
“哈哈，那你認為是星星美麗，還是月亮美麗？”
“我不想這種問題，老天爺派什麼出來，我就享受什麼，要是星星月亮都不出來，我也覺得很好！”
“那你現在就想一想嘛，比較一下嘛。”
十九忽然停了下來，眼睛盯著處香抓住他的胳膊搖晃的手，也許她自己都沒覺察吧，她說這句話時候的口氣很像……情人間的撒嬌！
突然的安靜與十九別樣的注視，讓處香微微臉紅了起來，有什麼好臉紅的呢，這胳膊她從前不知道抓過幾百幾千次了，可這次她怎麼就覺得這搖著十九的手這麼別扭呢？這是自己的手麼？她悄悄地鬆開，在十九灼熱的注視下慢慢的放下……
十九忽然抓起那隻放下的手，重新把它放回剛才的位置上，“哪個最漂亮，是嗎？”
“嗯。”處香拽了拽那隻被十九壓在胳膊上的手，沒拽出，然後放棄。
“唉！”十九輕輕歎了口氣，久久沒有回答。星星美麗還是月亮美麗，她或者應該問，奕君比較好還是十九比較好。奕君好？卻讓她痛苦！他十九好？她能接受他的好嗎？告訴她星星美麗，她就真覺得星星美麗了嗎？她現在迫不得已選擇了星星，那是沒月亮的情況下，……星星真的可以比月亮美麗嗎？
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快不慢地在靜謐的月光下快走了一會，沒有再說話。稀疏的鬆樹林似乎走不到頭似地，夜蟲啁啾，貓頭鷹咕咕亂叫。
處香忽然停了下來，她問：“我們去哪裏？”
“你說，我跟著你。”十九一如既往地回答。
處香忽然覺得好笑，他總是跟著她的不是嗎？從小，他和奕君就是她的跟屁蟲，那些一起瘋玩、到處破壞搗亂的日子，她還清晰地記得如同昨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長大了，他不再跟著她，而是沉默地望著她與奕君兩人繼續毫無隔閡地打鬧鬥嘴、商議陰謀詭計。
看看現在的他，高大的身材，她才到他的肩膀而已，劍一般的眉飛入鬢角，深邃的眼睛閃著星星一樣的光輝，挺直的鼻梁說明他很正直堅毅，方正的下巴透著威嚴，能獨當一麵的翩翩美男，竟然還是要跟著她。不知怎麼的，她的心就像清風拂過綠色的鬆樹林一樣，豁然暢快美妙起來。
她托起十九修長的大手，微笑著說：“這次你說，你說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那指尖的感覺滑膩溫柔，十九盯著她，她嬉笑的容顏，那般灼然璀璨，動人心弦，如同她任何一種喜怒哀樂的情態一般，早已深深鏤刻在他的靈魂中，無法自拔，也不想自拔。無數次，他想擁她入懷，無數次在夢中狂想，醒來後自厭自棄自責，卻在黑夜來臨後依然夢見狠狠擁她入懷。
他可以嗎？他可有卑鄙一次自私一次嗎？
然後他聽到處香說：“你猜莫沙什麼時候追來？在他追來之前，我們可以卑鄙一次自私一次嗎？……”
他著魔般伸出雙手撫摸那張夢寐以求的臉，像撫摸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她的臉冰涼白皙，他的手溫熱有力，讓一切都定格在這明月鬆林中吧，她的眼睛倒影著他著迷又痛苦的瞳眸，他的眼睛倒影著她璀璨迷幻的瞳眸……
他說：“沒有月亮隻有星星的夜空，你能喜歡嗎？”
她答：“不喜歡。即有星星又有月亮才是正常的夜空。”
他依然執著而癡迷地望著她，“我尊重你的想法。”他的拇指在她腮邊流連，舍不得鬆開。
她有些頑皮，笑問：“我有什麼想法？”
“以前你隻看月亮，星星是陪襯，現在你想看星星，把月亮變為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