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漣漪哭了許久,直到哭不出為止才歇了,而後竟累得在車上睡著了,再等今朝她叫醒她之時,她才發覺一行竟根本沒回到別院。
馬車停在了綠籬白牆的小院外,牆腳隱有綠痕,越過牆頭的花枝依更稀綻放了幾朵粉白花,在暖白的日光之下迎風招展,仿佛在將春色欲席卷的訊息訴與人知,讓人一見便心中添了幾分喜氣。
出了馬車的李漣漪也感染了幾分喜悅,“你還真帶我來看大夫啊?”她看著已在車下的今朝。
今朝理直氣壯地仰起頭,“公主最近一直多病多災,所以有小病也得好好看大夫,萬一小病變成大病就糟了!”
“哦!”李漣漪點頭。她竟然也有無法反駁今朝的一天。
“公主身體總欠佳,是該注意些!”季楓笑著添了一句話。
李漣漪瞧了季楓一眼,見他也是十分認真的樣子,莫可奈何地自歎了一聲。
下了地後,李漣漪才發覺木蘭兒幾人都不在,隻有今朝和季楓,便問了一句。
今朝笑嘻嘻道,“我覺得公主你似乎不喜歡她們跟著來這邊,所以就讓季護衛打發她們先回別院了!”
“今朝你倒是機靈了嘛!”
今朝癟嘴道,“公主,你總嫌今朝笨,可是以前在宮裏你不是很多時候都靠今朝的嗎?”
李漣漪再一次竟無言以對了。今朝平日裏是傻傻呆呆的,但以往她安排做的事確實基本不會錯。
“公主,所以今朝還是很可靠的!”今朝有幾分得意道。
“對!還是今朝最可靠了!”李漣漪是真心誠意的。一直陪伴著她、讓她無論何時都不至於絕望的也隻有今朝一個了。
李漣漪在今朝的扶持下到了門前,今朝叩門,李漣漪叫了門,“嚴公子在嗎?”
過了半晌,門開了,是霜兒開的門。
“見過公主!”霜兒微低了下頭,麵上表情淡然未有變。
“霜兒,嚴公子在嗎?現在方便嗎?”李漣漪問。
“公子在!公主請!”霜兒讓開路,讓幾人進門。
李漣漪進了小院,一眼便看到坐在樹下石桌前麵對棋局的季顏白,她快步走了過去。
“嚴公子——”
“公主有事嗎?”季顏白不曾抬頭看她,即便她已經到了他麵前。
“公主花粉過敏……”
“今朝,先別說話!”李漣漪喝止了今朝。
季顏白終於抬頭看李漣漪了,目光在她麵上微微停頓很短的片刻,“公主還挺愛哭的!”
“誰愛哭?如果都是開心的事誰沒事會哭?”
季顏白不置可否,轉頭對霜兒點了下頭示意,霜兒立刻會意離開了,接著他才說到,“你那麼愛哭,若哭瞎了這雙眼睛就可惜了!”
李漣漪心底拗著所以沒有啃聲。
不久霜兒端了一盆水來,並道,“公主,霜兒替你擦擦眼睛!”
李漣漪不好拒絕霜兒,終於出了聲,“謝謝!”
霜兒微微一笑,“這是公子的意思!”
李漣漪看了眼季顏白,仍沒有說話。她想起了一些事,故而心下對嚴白的有些感情複雜,一時真不知道如何麵對他。
霜兒替李漣漪用涼水擦洗臉,尤其是眼睛周圍,之後替她給眼周上了藥,再端著水盆離開了。
“嚴公子,我想請問你一件事!”李漣漪在霜兒走開後終於開了口。她根本沒有花粉過敏,所以看病根本沒有必要,但她想起了一個問題,在她心底擱著難受。
季顏白看了她一眼,示意讓她說。
雖然這個問題若攤明白了,也許她就不能和嚴白如如今這樣了,可在霜兒替她上藥這段時間,她已斟酌清楚了。
李漣漪直視道,“你和季家關係不錯,那你和桑姑娘也很熟對不對?”
季顏白回道,“我和顏青很熟悉你是知道的,所以他熟悉的那些人我都不陌生。”
“那麼……我問你,昨日你是故意的嗎?”故意給她治傷的時候弄疼她,為了給桑柔抱不平。
“什麼?”季顏白抬眼望著她,似乎並不知她所指。
李漣漪覺得他可能是裝傻,便索性挑明了道,“你也覺得是我害的桑姑娘對不對?”
季顏白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微斂了。
他不回答,答案就很明顯了,李漣漪覺得那股難受又浮上心了,比季顏青誤解她更讓她心中沉重,“我現在堂堂正正地告訴你,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害她,更沒做過!”
季顏白仍沒有給出一個回音,目光卻移到她麵上,定定地看著她,不言不語。
“我說了,信不信由你!”李漣漪說完,帶著一股幾乎忍不住的難受轉身就衝出了小院。
“公主!”今朝愣是傻了一陣才追了出來。
她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希望呢?嚴白為什麼要信她呢?在他眼裏,她從來不曾算是朋友吧,許多時候他甚至是厭惡她的,隻是她自欺欺人地不當回事而已。
“我們回去吧,今朝!”李漣漪很平靜地說到,“我沒有花粉過敏!”
今朝見李漣漪麵如死灰,也不敢多說,就應了聲,“是,公主!”
李漣漪和今朝先行離開後,季楓開口道,“公子,公主好像……又要哭了!”
季顏白收回視線,落回棋盤上,一副淡定態度,“難道你要我去勸她別哭嗎?我是她的什麼人?”季楓注意到的事他會沒注意到嗎?他方才真有攔下她的那種衝動,但莫名遏製住了,他如今想來也隻覺得自己的態度並沒有問題,但季楓這一提,他心頭忽然有了些讓他不喜歡的不太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