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打扮好,殘月未盡,早飯尚未送來,李漣漪就帶著蓮心和芳蕊,強押著今朝出了靜鬆苑。
靜鬆苑和虛竹苑之間本有一條路往後去,但路斷在牆前,似乎以前曾有一處門但如今已封死,所以李漣漪隻能再從虛竹苑和幽蘭苑之間的路插過去,而後橫插過仆從居住的傲菊苑。因剛過了早晚換班,所以傲菊苑都是值夜的仆人剛入夢,而早起的各自去別處忙了,也就沒人注意到她們主仆幾人。
傲菊苑東牆有一扇門,前麵沒落鎖,李漣漪去推卻推不開。
“公主,不如我來試試!”
芳蕊自高奮勇,李漣漪就給了她機會,隻見她從發上取了根薄而長的銀簪,伸進門縫裏,挑了挑。鐺地一聲,門開了。
李漣漪盯著芳蕊,不知該佩服還是該質疑地問,“芳蕊,你以前……做什麼的?”
芳蕊將發簪插回發裏,解釋道,“這是宮裏跟一個宮女學的。宮裏有時候有些門窗被風吹得閂落下了,說就這麼做就可以!”
“好像挺有道理的!”李漣漪沒多想,推開門和三人進去了。
清晨的冷風拂過,悠悠然許多花瓣從眼前飄過……
李漣漪抬頭一看,見到許多探出牆頭的梅花,傲雪繁茂地開著。
“好美的梅花!”今年分明這麼冷,這梅花卻反而提前開了,李漣漪不由得感慨。
她往前走了幾步,看到拱門上三個大字——臥梅苑。
“臥梅苑?”就是季夫人特意囑托不要去的地方?
李漣漪一時有些矛盾了,到底是去看看,還是不去呢?
就在她猶豫這當頭,突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牆頭飛過——
“鬼啊!”今朝先聲大叫了出來。
李漣漪也嚇得不輕,隻是一時也分不清是被那黑影嚇的,還是被今朝的叫聲嚇的,但她本能的反應就是立刻和今朝手拉手轉身就跑——
與此同時,風寂無聲繁花如雪處,坐一白衣公子,正是季顏白,他長指執棋敲落,眉目低垂注目棋盤,恰掩去了神思。
此際,忽花落棋盤,一個黑影落至他麵前,在雪地白梅之中甚為鮮明,正是季楓。
“公子——方才公主一行闖進了臥梅苑!”
“她們這麼快就開始耐不住了嗎?”一絲冷諷的意味從季顏白唇角溢出。
“不過被嚇跑了!”
執子的手微頓,“你做什麼了?”
季楓一臉無辜道,“我隻是用輕功從牆頭飛過去了而已!怕是公主做賊心虛所以嚇到了吧!”
“會心虛的賊嗎?”季顏白話中似好笑又似嘲諷。
季楓繼續說到,“公主和其中一名婢女最先逃跑,另兩名婢女反應冷靜些,遲了一陣才離開!”
“那兩名婢女倒是需要注意一下!”
“是!”
季顏白抬起頭來,眉目一片平和,“那麼,既然是你嚇到了公主,那就去給她壓壓驚吧!”
“是!”
風再起,黑影倏然無蹤,惟餘下季顏白獨坐,斂收了眉間仍如雪中白梅靜放獨幽。
今朝那一叫,加上和李漣漪倉皇逃跑,事情很快就鬧開了,李漣漪和今朝不過回到靜鬆苑喝了兩口茶,季夫人就往靜鬆苑來了。
見到季夫人,李漣漪有些心虛,季夫人此刻的神情有些沉重,她大概就知道自己是闖禍了,乖乖巧巧地福身道,“漣漪見過婆婆。”
“公主,我之前就跟您提說過,府上你哪兒都可以隨意去,就是臥梅苑不要去!”
季夫人對她說話還從未如此厲害過,李漣漪心更虛了,“抱歉,婆婆,我起初並不知道那裏是臥梅苑!”李漣漪可憐兮兮地低著頭,隻是心下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那裏麵有什麼?
“那你怎麼會去那兒?又是一大早的!”
李漣漪將今朝怕鬼的事說了一遍,以及自己隻是去應征一下以便安慰今朝而已,並再三保證自己之前真不知道那裏是臥梅苑。
季夫人默然了半晌,而後放柔了嗓音,“既然公主不是有心,那今日之事往後就不必再提。還有,那裏麵並沒有鬼,你們不用擔心。”
“嗯,漣漪明白。”李漣漪隻管點頭,哪兒還敢多問裏麵到底有什麼,自己和今朝見到的黑影又是什麼。
季夫人似無話了,正準備要離開,芳蕊和蓮心此時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