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陪坐了李漣漪許久，在刺繡上也耐心細致地指點了李漣漪不少。一直到午後，風雪暫收了纏綿，但烏雲壓得天地間仿若將夜，似乎是大雪的前兆，桑柔開口請辭，李漣漪才吩咐了蓮心送她離開。
不久，果然雪粒撒米而落，很快變成了鵝毛漫天，似急欲掩去天地間許多的痕跡。
梅花深處那處院子的正屋，一處紅爐火旁對坐著兩人，一白衣公子，一著茜色外袍的女子，烏發束成一束，戴青玉冠插一根玉簪，簡單而利落，女子身側掛放著絳色的暗花鬥篷，上麵還有些化水的痕跡。
兩人都望著爐火，似都在深思，相對沉默了著，最終是桑柔先開了口。
“大哥你沒喜歡過一個人吧，所以你根本不會明白女人的心思！”
季顏白看著她，忽而一笑，“所以你這個過來人說說你覺得她是什麼意思？”
“她在讓我知難而退！”桑柔雙手互相握住。
“那你的意思呢？你會退嗎？”
桑柔沉默不語。
“那你覺得她是真對顏青有情意嗎？”季顏白十分鄭重地又問。
“那倒不一定！任何人得到手的東西都不會輕易願意與人分享，這是很自然的！尤其女人，女人的強占心理許多時候無關感情。”
季顏白微微一笑，“這也算是你的心得嗎？”
桑柔瞧著季顏白一笑，“這個問題我不回答你，等大哥你哪日喜歡上一個人……哪怕是一個男人，也許你就能明白！”
季顏白笑了笑，“你還是不饒人！”
桑柔定定看著季顏白半晌，欣然微笑柔聲道，“大哥沒變！”
季顏白微斂神色，目光深遠了許多，“沒有什麼是不變的。”
“大哥……”
“我還是你們大哥就是了！”季顏白一笑蓋過了那種讓人無法探知的深邃。
桑柔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下去。
“桑姑娘，喝點熱湯！”今日著一身紅底白梅花紋的霜兒從屋外進來，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遞給桑柔。
桑柔伸手接過，“謝了！”
“不用！”霜兒騰出手了便朝著季顏白身側走去。
季顏白看著桑柔道，“把她的話告訴顏青吧！”
“好！”桑柔回答得很利落，沒有多餘的疑慮，不過遲緩了片刻她又開了口，“不過顏青正鬧性子，可能短時間不會回來！”
“緩幾日更好些！”
桑柔點了下頭。
一碗湯見了底，霜兒過去從桑柔手中收走了碗暫時先離開了。
桑柔忽然提到，“大哥，你的生辰馬上到了！”
“那種小事你就不用在意了！”季顏白語氣很溫和地打斷了桑柔。
“大哥……”
“多餘的事不要管，你做好自己該做的！”季顏白的語氣顯然有些生硬了。
桑柔似有歎息，為難地點了下頭。
大雪一連下了兩日，一切色彩都被積雪的白所掩飾。
臘月初七，是李漣漪的生辰，而這日是臘月初六，李漣漪用過早飯，仍窩在屋裏，對著繡架忙碌。
“公主——”
今朝忽然竄進來大叫了一聲，驚得李漣漪再次險些針尖入肉。
“怎麼了？”看見今朝喜滋滋的樣子，李漣漪也不忍嗬斥她，以為她碰到了什麼好事就好奇地問，“你遇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