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葉修抬頭看著仰頭山的方向，令人生厭的黑氣正在那上空聚集，“我們的年輕人正在遭遇危險。”
“不，那不是危險。那是力量的考驗，是涅槃必須的過程，星空預示著我們的未來，最璀璨的一刻即將到來。無論是我，還是你，都不能阻止。”那人著晦澀的話，坐得離他最近的一個洛蘭人端著酒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又跟別人喝酒去了。
從正麵看去，這人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男人，就和在這喝酒的所有農夫一樣，就算盯著他看，一轉身肯定也記不起他的模樣。皮膚被太陽曬得有些黝黑，袖管紮起，想來是剛剛從田地裏出來就進了城，上麵還沾著一些新鮮的泥土。他的眼睛半睜，一副無神的樣子，唯一會引起注意的是他的胡子刮得很幹淨，一般來鄉下的農夫不會經常刮胡子。
“你還是這麼神叨叨的。“葉修，“你是想年輕人需要多鍛煉？。”
“比起林元仁來我差遠了。不過我們確實老了，這條路應該由新的人來走下去。”
兩人背對著，都不話了。身旁的叫罵聲，歡呼聲，酒灌下喉嚨咕嚕咕嚕的聲音混在一起，在熱氣中酵，變得更加嘈雜，但葉修支著手地坐在那裏，怔怔地看著酒杯，卻覺得無比的安靜。
這場景讓他有些熟悉，周圍的人和那飛舞的酒旗開始褪色，在葉修的眼中變得黑白，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的日子。
那時候兩人也是這麼背對背坐著，葉修和張文祖在鑽研一本魔法古籍，年紀最的白衣少年靠在他的背上仰頭看上的星空。身邊是點燃的篝火，整隻的野豬架在火上烤出了肥膩的油。老李伸手想要扯下一隻後腿，被楊成久用掏火的木棍狠狠地抽手，老李罵楊成久不懂得尊敬長輩，楊成久還口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長輩，氣得老李胡子都抖起來。
林元仁在一旁愁眉苦臉地默寫聖經，對著老王念叨：“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你留存。”老王肆意地笑，堅硬的頭在火光中顯得暗紅，豪氣地撕下一條腿分給林元仁，把老李羨慕得口水直流。
多好的日子啊，葉修想。
那時候他們聽北方冒出來一條巨龍，老王就興致勃勃地拉著所有人往北方走。他們一人隻帶了一壺酒，白趕路，晚上搭了篝火各自睡在地上，烤打來的野豬或者山羊。
在那麼多個星光閃耀的夜晚，老王喝醉了總是拍著胸脯他要做個英雄，當皇帝，老李嘻嘻哈哈地讓他以後達了給他個官做。於是老王就開始分官派職，誰是大將，誰是相，誰是下第一的魔法師他對著遼闊的夜空大喊，勢必要把這個世界鬧個翻地覆，風將他的話捎上雲霄。
葉修輕輕扯了扯嘴角，回到嘈雜的露酒館，喧鬧的人聲在他耳邊重新響起。曾經的夢想都實現了啊，隻是大家為什麼越走越遠了呢。他看著酒杯，默默地想。
良久，葉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他。
“未來。”曾經的白衣少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