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卻發現我媽媽已經回來了,正和美麗坐在那裏一起吃飯呢。
“阿毛,快來吃飯啊。”我媽看到我過來,站起身來,說道。
“哦。”我點了點頭,隻得坐在了她的身邊。
可是,美麗卻隻顧著吃飯,根本就不起身,而隻是搖晃著腦袋看著我。
忽然,我的心裏冒名地就來了氣。
美麗,我可是你爸爸,你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啊?長輩來了,你也不起身,真是太隨便了。
此時,我覺得這一切,都是那天晚上我造成的。要不是我和她那個了,她這做女兒的會這麼隨便?好,就算你不是我親生女兒,你比我小那麼多,你也是我的晚輩,我是你的長輩啊,你怎麼可以如此傲慢無禮呢?真是的,這姑娘家,也太沒教養了吧?
想到這,我昨晚那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帶著一股無名怒火,我坐了下來。
“阿毛,我給你裝飯。”我媽媽就要拿著碗,給我裝飯。
“阿姨,不要給他裝!”美麗卻開口說道,“他自己有手有腳的,為什麼不自己裝飯啊?”
“這。”我媽媽愣了一下,“從小到大可都是我給阿毛裝飯的呀,他呀,有時候太粗心了,還把飯給打翻了,還是我來吧。”
“阿姨,你就坐下吧。”美麗不由分說,就將我媽給硬按在了座位上,“他都三十好幾了,有手有腳的,哪裏還有叫自己的媽媽來裝飯的道理啊?阿姨,您老人家就坐著,讓他做。他就是做不清楚,多做幾次也就會了。”
“我當然做得清楚,這又不是做飯,隻是端一碗飯,有那麼多的技術含量嗎?”我頓時惱了,就拿起一個空碗和飯勺,朝另一邊的高壓鍋走去。
我從高壓鍋裏舀了一大勺,裝得滿滿的,就又回頭朝這邊走去。
可是,我走得太急了,一不留神,啪嗒一聲,碗掉在了地上。雖然碗沒有碎,但是碗裏的飯可就全撒在地上了。
“啊?”看到我摔倒了,我媽又站了起來,“阿毛,你沒摔壞吧?”
“沒有。”我尷尬地站起身來。
“阿姨,你別理他,讓他自己做!”美麗又拉住了我媽,轉過頭,帶著一種逼人的目光看著我,“你自己爬起來,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幹淨,重新再來一次!”
“什麼?”我的後脖子好像被誰給狠狠揪了一下,那一瞬間,怒火全湧了上來。
這是我第一次對美麗如此生氣。
這個女人,是我活該欠你的嗎?你怎麼敢如此指揮我啊?我又是你什麼人呢?好,就算你不是我女兒,你是我女朋友,甚至將來是我老婆,可我也不會聽你這樣指揮我啊?
這一刻,我的腦子裏閃過了很多詞語。
什麼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君為臣綱,這幾個哲學係裏每個老師都懂得的傳統觀念的詞語,就如走馬燈一樣,在我腦子裏浮現了出來。
我是父親,她是女兒,當然她要聽我的,而不是我聽她的。好,就算我不是他親爹,將來我娶了她,我也是她的丈夫,當然是妻子要聽丈夫的!
好嘛,現在這女人竟敢騎到我頭上來了啊!真是,真是氣死我了啊!
就算我不是那種傳統的男人,但起碼也要民主一點吧,互相尊重,OK?我又做了一個讓步,我可以不管她,但她也沒有資格來管我啊?
“怎麼了?你不服氣啊?”她卻撅著嘴,“做錯了事,就要自己去承擔。你要真是個男人,就敢作敢當啊?”
“啊?”突然,我覺得她的話,好像另有含義。
她似乎在告訴我:誰叫你那天晚上和我上了床,現在我已經不再是你女兒了,而是這一家的女主人了。你做了那件錯事,你還敢不承擔責任?
反了,簡直是反了!這女人,這不是抓住我的一個把柄就犯上作亂了嗎?我是犯了錯,但你也不用這麼囂張跋扈吧?
我想發怒,可是,看到她那抬著頭,仰著脖子的神情,也隻能敢怒而不敢言。
我媽也露出了一副吃驚的神情,從小到大,她都是最嗬護我的人,從來就沒有舍得讓我受一點點傷。可是,今天,她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這女人給欺負得發不出一點脾氣來。
沒辦法,我隻得強壓著怒火,拿起掃把,把掉在地上的飯粒給清理幹淨。
可那丫頭卻還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三十好幾了,要是連家務事都不會做,怎麼照顧自己的老婆?還有啊,為什麼工作這麼多年啊,還混不出一點名堂?一個副教授,連車子都買不起,這都是你平時做得太少的緣故啊,對嗎?”
好家夥,你倒數落起我來了?從家務事怎麼就說到我的工作、事業了?這有必然的關係嗎?我不會幹活怎麼了,我照樣可以賺錢給家裏啊?
我隻得強壓著怒火,把事情都做完了,這才端著飯碗,坐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