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車裏,竟然心情大好,憑我的嘴皮子,在許箐麵前隻有被完虐的份兒,但顯然我今天沒有落下風,成功將她激怒,看到一團火在那座冰山上燃燒的樣子,我足足笑了兩分鍾,才將車點火,然後打道回府。
一下午心情愉悅,我還忍不住一麵修著主板,一麵哼起了小曲兒。
清場前十分鍾,張小桃忽然打來了電話,她告訴我已經提前回了南風,晚上想約我在大胖涮鍋見個麵。
我猶豫了半天,才勉強答應。
其實我很後悔做這個決定,換在與張小桃從派出所出來,坐在她的寶馬車裏與她相擁前的任何時間,我都會滿心幸福地一口應下,甚至迫不及待要同她進行一番長談,但現在,一切似乎發生了無法接受的逆轉,在楊程的口裏,我得知張小桃成了良仔女朋友的那一瞬間,我的幸福感猝不及防地被摧毀了,一地的灰燼。也許張小桃並未答應跟良仔相好,但無疑以現在的境地來看,他們是很門當戶對的,張小桃甚至跟良仔和楊程一起吃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良仔女朋友的身份……當然還有,還有她口中的李子韜,一個土生土長的官二代,同樣身價千萬的大老板,同樣對張小桃愛慕有加,甚至忘記了原本的身份……
我後悔了,以前後悔過,現在仍然在不停地重複著愚蠢的決定。
直到我坐進車裏,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的忘性是很大的,如果電話裏許箐不是冷冷地表明身份,同時表示想跟我一起吃個飯,我想這個號碼我已經忘記了——本來我也沒打算再跟這種彪悍的女人打交道。
許箐適時出現的電話,反而給了我重新做決定的勇氣,我不能跟她們任何一個人一起吃飯或聊天,這個時間,我應該回到我的饑寒交加的小屋子裏,品嚐屬於自己的孤獨。
“對不起啊,我約了人。”我在電話裏明確表示了推辭。
“約個屁,推掉!”許箐顯然沒有把這個當做理由,“我定好了地方,大胖涮鍋,有重要的事情。”
“你講不講道理?我說過我約了人,我為什麼要跟你吃飯?”我有些惱羞成怒,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我說了,我有重要的事!”許箐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必須去,不去老娘明天砸了你的攤子。”
“隨你,我是不會去的。”我煩不勝煩,幹脆掛斷了電話。
心煩意亂地點了一根煙,狠抽了幾口,卻被嗆到了。
天色早已暗了下來,窗外煙雨蒙蒙,晚下班的工作人員影影綽綽從車前走過,他們都有明確的去處,家人都在溫暖的窩裏守候,我卻隻能孤身回去,與一燈如豆的寂寞相伴。
找個去處,獨自買醉,一瞬間我有了新的決定,第一次不想回到臭烘烘的被子裏虛擲長夜,念頭如此強烈。
打著車,開啟車燈,我被車前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你約的人呢?”許箐嚼著口香糖,痞裏痞氣地問,“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