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華全身無力地躺在潮濕冰涼的馬路上,無力掙紮,也不想無謂地掙紮起來。因為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清楚周邊又是個什麼情況,可謂是兩眼一抹黑。若是他竭力掙紮起來,然後再次跌倒在那個陰溝裏,那肯定是死翹翹了;像臭水潭裏的那種離奇機遇當真是可遇不可求,他再也不抱有任何僥幸心理了。因為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實在是經不起這樣地折騰了,再來這麼一次的話,他這條命就算徹底完蛋了,萬事皆休。
躺在路邊的張清華心裏其實一直很納悶。按理說,以自己現在的身體受創程度不可能保持清醒的意識;一般情況下,即使自己此刻還沒死透,那也得是個休克、昏迷啥的。但是,事實上他自從臭水潭裏出來之後頭腦就格外地清醒。除了身體因為失血過多而沒有力氣之外,他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況前所未有地好,聽力過人,思維活躍,而且很有條理。
於是,張清華就這麼睜著雙眼皮的一雙大眼睛漫無目的地仰望著黑暗的夜空,期盼著黎明快點到來,祈禱著自己能盡快獲救。
或許是張清華真的時來運轉了,也或許是他的淒慘遭遇剛好被老天爺打瞌睡時偶爾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於是,當天邊出現一片亮光之際,旭日將出時的火紅金邊慢慢撒向東方天際的時候,一輛火紅色的雙座敞篷跑車亮著車燈由遠及近地向張清華所躺著的路段快速行駛而來。
這種性能極高的豪華跑車原本可以飛奔著高速行駛的,可惜這條水泥公路實在是太不給力了。路麵隻有四米多寬,而且彎彎曲曲的高低不平,因此白瞎了這麼好地跑車,迫使其隻能將車速降至車主人心裏所能承受的最低速度——六十邁。
張清華一直死死地盯著天色破曉的,從視線裏能夠看清事物時他便掙紮著坐起了起來,打量著四周一切看得清的景物。這是完全能夠理解的,頻死之際好好看看眼前的世界吧,看一眼少一眼,免得閉上眼睛時想看也看不著了。
張清華看出自己所處的地段應該是一個鄉間公路,四周全是海拔不足百米的茂密灌木叢林。公路兩側則是被荒廢的溝壟高低不等的農田,四周數公裏內沒有人居住,也就沒有行人踩踏後的足跡;所以荒廢的農田裏野草長得格外粗壯茂盛,田壟間長滿了一兩米高的蘆葦草。
天邊破曉之際,從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聲音在張清華耳朵裏聽得格外地清脆響亮。盡管他起初隻聞其聲而未見其形,但是憑借他多年的駕駛經驗以及對各種車型的了解,他已經聽出這輛即將行駛而來的汽車應該是一輛適合於女性駕駛的豪華雙人座跑車。
隨即,跑車便出現在了張清華的視線裏,也印證了他的前期判斷。迎麵駛來的汽車果真是一輛紅色寶馬敞篷跑車,駕駛座上也確實是一個年輕的長發女子在開車,而且車內隻有她一人。
張清華看清楚即將經過自己麵前的跑車之後,原本充滿期許的心瞬間沉寂了下去。他心裏很清楚對方不會在自己麵前停車的,甚至還會加速行駛飛奔而去;因為這裏是荒山野嶺,而對方又是一個妙齡女人。
果然,張清華的推測完全正確。那輛紅色跑車的前燈遠遠地就照在他身上,白質刺眼的燈光讓他睜不開眼睛,隨即隻見跑車驟然加速嗖地一聲從他眼前飛馳而過。
這一刹那,張清華沒有伸手攔車,也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冷漠地看著跑車在自己視線裏劃過。跑車從他眼前經過的那一瞬間,他心裏沒有任何埋怨,更沒有怨天尤人,反而內心很坦然。因為時下的世事人情便是如此,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他心裏沒有怨恨對方的見死不救,盡管他現在實在是很需要對方的救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