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口不語,默許了連澈的決定。
然後她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欲押著竹煙離開太廟。
待那人行至竹煙身旁時,她卻自己起身,用極深的目光看了眼連澈,“我自己會走。”
她邁開步子,緩緩地朝著殿門走去。
經過清淺身旁時,她淡漠地看了清淺一眼。她眸中的那抹絕然之色,亦被清淺收入了眼底。
心中一頓,她暗叫不妙,這女子似乎有了輕生的念頭。
而此時,緩步朝殿門走去的竹煙,猛地朝著離她最近的柱子撞去。
清淺瞬間用手捂住了嘴,驚得大聲叫了出來。
電光石火間,池宋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將險些撞上柱子的竹煙截了下來。
“怎麼可以如此殘忍!我隻求一死,這也過分嗎?”這個向來溫婉的女子,在這一刻終於掩飾不住心中的悲戚,放聲痛哭。
清淺看向池宋。方才他是離竹煙最遠的人,卻不想竟是他以最快的速度阻止了她的自殺。
眸光一轉,她看向身旁的連澈。他早就知道池宋會救下竹煙嗎?
她忽然想到了曾經的自己,縱使不能與連澈相守在一起,但隻要能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氣息,便也滿足。
如今,連澈將竹煙送出宮,便是生生斷了二人間的所有。於竹煙而言,這比要了她的命還殘忍。
因此,她才會以這樣的方式,保全自己的愛情。
連澈看著竹煙,淡漠地開口道:“竹煙,就算你這麼做了,朕的決定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明白嗎?你在朕身邊多年,應該清楚,朕並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離宮,是你唯一的選擇。”
竹煙激動地用手捂住耳朵,拚命地搖頭,卻傷心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刻,連澈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絕然轉身,示意旁人將她帶走。
待竹煙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太後幽幽開口,“連澈,你是皇帝,可你今日為了一名女子,竟敢率領禁軍闖入太廟、血濺大殿。”
太後頓了頓,堅定不移地說:“哀家是不會同意你納蘇清淺為妃的!”
忽然被點名,清淺一點也不意外。如今終於要輪到自己了嗎?
若說今日之前,太後對她或多或少還有些許憐惜,但如今,怕是早已因方才之事而消磨殆盡了。
清淺微低著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掌心。一時間,她竟覺得自己在這大殿中難以自處。
她隱約聽到那人遣退了池宋等人,隨後察覺到有隻溫暖的手忽然牽住她的手。清淺錯愕地抬起眼眸,望著身旁的男人。
連澈投給她一記眼光,示意她放心,便拉著她的手一道朝太後走去。
此時清淺才注意到,殿中隻有太後、連澈和自己,其他人早已退到了殿外,遠遠地站著。
待二人在太後身前站定,連澈看了眼她身後的帝王畫像,其中一幅便是他的父皇。
拉回視線,他凝視著麵前的婦人,隨後身子一傾,跪了下去,“母後。”
清淺一驚,隨之跪在了太後麵前。
“這二十三年來,兒子從未向母後懇求過什麼,但這蘇清淺,兒子要定了!在她之前,兒子從不知何為情愛。而今嚐過之後,已是愛莫能棄。從今往後,兒子想同她一道孝敬您。請母後莫要逼兒子恨你。”最後一句話,彰顯著他堅毅如鐵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