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鳳眸輕眯,低低一笑,淡然應道:“六哥不也親率大軍撤回未崖縣了嗎。”
連曦並未言語,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此時,護於連澈身旁的池宋與成泰相互交換了一記眼神,一同看向不遠處的連曦。
連曦異常狡詐,自逃出皇陵後便行蹤詭秘。如今宮洺府已被他的精兵所控製,他覺得已經勝券在握,才親自率軍回防,出現在此地。
就在連澈突襲攻下未崖縣之時,恰逢連曦的二萬五千精兵迅速撤回,再加上城中宿冷離的五千伏兵,這三萬精兵正好將連澈的一萬五千精兵堵在了城裏,全數圍困於廣場之中。
隻是,這宿冷離又是何時得知了皇上的全盤計劃?
連曦看著不遠處的連澈,冷冷一笑,“七弟,我想親眼看到你失意頹廢的神情、一無所有的樣子。我要將你曾賦予我的一切,一並還給你!你說這樣好的機會,我怎會假手於人?我不僅要她,更要你的江山。”
今日他便要徹底將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踩在腳下,讓他永無翻身之日。他一直都愛著竹煙,卻不得不尊重她的選擇。
然而這男人卻變了心,不惜以竹煙來牽製自己,還將那個女人保護起來,可竹煙到頭來卻隻愛這個男人。既然他得不到心中所愛,就讓這個男人也嚐嚐失去最愛與權力的滋味。
聽得他如此說,一旁的成泰大步上前,怒目圓睜,“連曦,你謀逆篡位還如此大言不慚。皇上,臣請求出戰。”
連澈沉默著,良久,他手輕輕一揮,成泰不得不咬牙退回。
連曦見狀,冷嗤一聲,說道:“各位,如今坐在這龍椅上的人——連澈,才是真正的謀逆篡位之人。”
他話音剛落,整個廣場便一片嘩然。誰人不知當年先帝忽然駕崩時連遺詔都未立下,如今的皇帝是由當初權傾朝野的丞相張鐸擁立登基的,現下又何來篡位之說?
連曦看了眾人一眼,從衣袖中掏出一幅卷軸,雙手展開,高聲說道:“這便是先帝在彌留之際,親自交於端貴妃之手的遺詔。正因這道遺詔,如今的太後娘娘毒害了我的母妃。因此你才得以登基,當上了傀儡皇帝。”
轉眼看向守護連澈的精兵,連曦揚起手中的遺詔,氣勢如虹地開口道:“先帝的遺詔在此,還有誰再為連澈效忠,便等同於謀逆。”
他洪亮的嗓音響徹整個廣場,若是距離連曦稍近的精兵,甚至還能清晰地看到遺詔上的字跡與先帝的玉璽印記。
頃刻間,四下傳來了精兵們的議論聲。
連曦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再度揚聲道:“七弟,若是你此刻立下禪位詔書,我興許會饒你一命。”
連澈從容開口道:“如今幽黎國軍隊前來進犯,六哥此時卻在為爭奪皇位而發動戰亂。在這內憂外患之際,作為連家子孫,你不與朕一同抵禦外敵,難道你已與幽黎國達成了協議?宿冷離助你起兵,幽黎國大軍直逼帝都。就算朕死了,若是連彥不肯臣服於你,難道你還要再度與宿冷離合作,而後與他平分蒼玄國土嗎?”
連澈冷然看著連曦,一番話令廣場中的眾人再度嘩然,目光皆轉至方才還義正詞嚴的連曦身上。
連曦惱羞成怒,斥道:“荒謬,我有先帝遺詔,這豈能作假!七弟,莫不是你已窮途末路,故而在此危言聳聽。”
就在雙方局勢僵持不下之時,隻聽有個好聽的聲音說道:“自皇上親政以來,鏟權臣,除奸逆,減免各類賦稅,蒼玄繁榮昌盛,百姓生活富足。這樣一位愛民如子的好皇帝,我們定要誓死守衛!”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竟是連澈身邊一名身著盔甲的清秀少年。
“對!誓死守衛皇上!”
不知是誰先接上了這一句。頃刻間,那洋溢著激昂與熱血的擁立聲在人群中響起,震耳欲聾。
廣場上精兵的士氣被瞬間激起,皆是一副精神飽滿、準備禦敵的模樣。連曦咬牙看著眼前的一切,胸中的怒火如烈焰般倏地燃起。
他揚手一揮,站在他身旁的副將立刻射出一支利箭,飛向方才帶頭擁立連澈的那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