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習慣於將一切都控製在自己掌中,但蘇清淺恐怕是他此生唯一的例外。自宮洺府戰事之後,蘇清淺便成了他的禁忌,任何人都不得在他麵前提及。
被他突如其來的盛怒所震懾,二人同時垂下頭,躬身道:“臣罪該萬死。”
連澈徑自站至溫玉麵前,審視著他。
溫玉心中一凜,躬身抬頭看向立於自己身前的連澈。
男人幽深到令人窒息的目光,著實讓他心房一顫。
“溫將軍,朕的決定還輪不到你等非議。盡好你的本分,朕限你兩日內攻下祖棠,否則提頭來見。”話音剛落,連澈便拂袖離去。
深夜,一名軍士趁著眾人熟睡之際出了營帳,朝著湖畔而去,手中還捏著方才在床鋪中發現的紙條。皎潔的月光將這人的容顏照得分外清晰——正是秦暮雲。她扮作軍士隨軍出征已有兩月,隻有池宋知道此事。
秦暮雲行至湖畔站定,警覺地環顧四周,掌心還緊緊地攥著紙條。這紙條上的字跡她再熟悉不過。
湖畔的風混著泥土的氣息,送來了淡淡的玉墨青竹之氣。她心中一沉,轉向風吹來的方向,揚聲說道:“既然你已來了,何不出來相見。”這種氣息,正是蕭逸楓獨有的味道,就算到死,她都不會忘記。
從自己不告而別之時,她便有了今日的打算。待看清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的男人後,她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仍不免有些心驚。
直視著他充滿占有欲的目光,隨著他一步步地逼近,心中的壓抑與畏懼讓秦暮雲直覺地想要別開眼。
但她輕垂於身側的手卻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腿,強迫自己與他對視。她想為自己的愛情反抗一次。
蕭逸楓看著她,積聚在胸口的怒氣劇烈地翻騰著。壓低了嗓音,他開口道:“我對你的心思,你一直都知道。當初你執意進宮為妃,我尊重你,因為那是你的選擇。同樣也是因為你給我的承諾,我選擇相信你,但最後你卻騙了我!”最後一句,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咆哮而出。
他的咆哮聲,震得秦暮雲的心微微顫抖。他素來溫文爾雅,從未發過如此大的脾氣。而今他眸中的暴戾,卻讓她的心緊緊地擰作一團。她強壓住心中的恐懼,祈求他道:“逸楓,我們之間的那個承諾……廢掉,好不好?”
看著秦暮雲眸中滿滿的懇求與期盼,蕭逸楓心中頓時一涼。如今他才知道,原來有些傷害,不用一招一式,便能讓人身心俱損。
他別開臉,冷冷開口,“你該知道,今日我來,便是將你帶走的。而你,已沒有選擇的權利。”
蕭逸楓已完全失去耐心,隻想盡快將她帶走。她卻猛然掏出匕首,劃過他伸過來的手,以極快的速度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掌心傳來劇烈的疼痛,看著眼前已將匕首抵上自己咽喉的秦暮雲,蕭逸楓的心狠狠地抽痛。想不到她竟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他,原來他們之間的一切,就如鏡花水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