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隨風微微顫動,四周都籠罩在晨曦中,深邃微白的空,還散布著幾顆星,李夢龍手中拿著一塊雕著龍紋,黝黑的木牌。
黝黑的木牌非常普通,可以是毫不起眼,正麵刻著一個“乙”字,反麵刻著數字“五十六”,除了這些,便再沒有其他東西。
李夢龍捏著這塊木牌,眼神有些散,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刻著乙字五十六的木牌,是從七煞老祖屍體上找到的。
這樣的木牌,他還有一塊,正麵刻的是“丙”字,反麵刻的是數字“二十二”。
丙字二十二木牌,裝在崔八爺的褡褳裏。
整理崔八爺遺物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塊木牌,李夢龍並沒有太在意,原打算在安葬崔八爺時,將褡褳裏的東西一同葬下。可如今又看到乙字五十六號木牌,他不能不思索兩塊木牌之間的聯係。
特別是,想到鬼婆將乙字五十六的木牌交給他時,眼中露出的意味深長的目光——
陽光透過淡淡的晨霧,溫柔的灑在青山上,草木的清香彌漫山林,彌漫著山腰的木屋,晨曦穿過薄霧,穿過樹葉照到李夢龍身上,有種很特別的味道。
李夢龍收好木牌,抬頭凝望著朝陽升起處,彩霞掩映,光影千變萬化。
以前曾經有過想法,在山裏擁有一幢木屋,門口有一條溪流,旁邊有一片樹林,靜靜的獨處一隅,躲開俗世的打擾,放上幾首舒緩的樂曲,品上一口美酒,再有一本,那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現在才發現,拋開匆忙的生活,來到美麗的木屋裏,不需要音樂,不需要美酒,或倚欄談笑風生,或捧書靜靜細讀,都是愜意的享受,在山林間漫步,左邊是鳥叫蟬鳴,右邊是花兒與樹兒的竊竊私語。
雖不養鳥,每早晨有鳥語盈耳,無需掛畫,門外有幅巨畫——名叫自然,的就是山中木屋的樂趣。
隻要在這樣的木屋裏住一晚上,什麼糟心事都會忘掉。
李夢龍很想就此居住在大溪村後山的這個木屋中,再不去摻和別人的事情,不然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卷入漩渦中。
或許,他早已卷入漩渦中,隻是身在棋局中而不自知——
“李兄弟,亮了,咱們啟程回梧州吧。”石鵬舉拎著大關刀從木屋出來,臉上古井無波,他在江湖上漂了幾十年,生死早已淡看,比昨晚更險惡的情形都遇到過,昨晚的事情還不足以讓他驚慌失措。
李夢龍“哦”了一聲,拎起自己的長劍,踏著朝陽的光輝,朝山下大溪村行去——
……
……
墨色的濃雲擠壓著空,黑暗統治著地,房間不住地往靜寂黑暗的深淵裏落下去,連桌上那盞油燈也漸漸黯淡了。
淅淅瀝瀝的春雨下了一陣,電閃雷鳴過後,烏雲散去,彎彎的月牙探出了頭,月光透過窗欞照入屋內,窗帷的淡淡的影子映在屋角。
屋子外麵已經明亮許多,屋內隻有那盞昏黃的煤油燈偶爾跳蕩的燈花慢慢地蠶食著時光。
李夢龍在默默坐在燭光的陰影裏,手裏捏著一張的玉片般的卡片,偶爾發出一兩聲唏噓感慨的聲音,聲音很低微,還沒傳出屋子,就被從窗口吹進來的微風吹散——
城東的一個院裏,娟抱著雙腿坐著,下巴搭在膝蓋上,望著窗戶上新糊不久的窗紙怔怔的發著呆。窗外仍舊有些雨,不時吹來一兩股涼颼颼的風,窗戶紙嘩啦啦地響著,有些像受傷獸的哀鳴,絲絲縷縷的寒氣從窗戶紙透進來,她忽然感到有些寒冷。
“也許這就是命吧。”她有些悲苦的想著,她開始回憶自己時候快活歡喜的時光,爹爹還未病故之前,家裏雖不甚富裕,可也衣食無憂,有時候爹爹買來精美的玩具,一套漂亮的衣服,她就能歡喜好久好久。自從爹爹故去後,家裏很苦,經常要挨餓受凍,便是連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找不出來。
苦苦熬到十五歲,哥哥找到一份好的活計,能養家糊口,日子有了盼頭,她也曾像別的同樣年紀的少女那樣,做過一些美麗的夢,添幾件漂亮衣服,買一些鐲子耳環首飾,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上一頂大花轎,嫁一個年輕俊美的少爺,在他家裏美美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