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三寶郎哥哥今日竟然睡起了懶覺?自打樹立了“紫竹架”,每日旦暮兩次觀天星,是他雷打不動的必備課業。龍月兒心下疑惑,莫非是病了,身上不舒服?
於是柳搖仙姿,款步姍姍,一路輕盈地飄進了書房。
“三寶郎哥哥,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偷聽你牛郎織女的悄悄話兒麼?”
三寶郎“嗯”一聲。
龍月兒輕舒皓腕,探出纖纖玉指,溫婉地扣在三寶郎額上,疑惑地自言自語:“這也不燙啊。”
三寶郎歎了一口氣。
龍月兒打趣道:“噫,原來,這是又相思起你的胡雪兒姐姐啦?”
三寶郎幽幽歎道:“她要是真在這兒,也許就好辦啦。”
龍月兒小嘴兒一嘟,吃醋道:“果不其然。你個沒良心的,也難怪胡雪兒姐姐罵你個挨千刀的。我天天伺候你吃,伺候你穿的。你還吃著碗兒裏的,盼著鍋裏的。我就那麼招你討厭麼!”
三寶郎聽她文不對題,瞎吃醋,就翻身坐起,正言道:“你個小醋壇子,這是哪兒跟哪兒。昨夜我一宿都沒有睡好!”
龍月兒聽他否定,三寸芳心頓時如花綻放:“那你還不起來吃飯去?都快熱過三回了。”
“邊陲軍情危急,中原危在旦夕!”
龍月兒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
於是三寶郎將昨夜所觀天象,以及心中對星象所判斷的大凶預言,一一講予龍月兒聽。
“既如此,你待如何?”
三寶郎說出心中的擔憂:“憑你我一介草民,牽扯到如此軍機大事,即便是親自向那皇帝老兒講明,人家也未必相信。弄不好,還會因此身陷囹圄,弄個牢獄之災。”
龍月兒雙手牽著三寶郎的胳膊,急得直跺腳:“三寶郎哥哥,難道就沒有良策以應對?堂堂中原大國,豈能坐以待斃?”
“自古G家大事,肉食者謀之。我們不在其位,妄議軍機時政,無異妖言惑眾,聖上判你個危害G家安全罪,簡直是輕而易舉。”
“三寶郎哥哥,以你的聰明智慧,肯定是有辦法的,是不是?”
“聰明就罷了,辦法還是有一點的。隻是,那也太危險啦。”
龍月兒聽了,急不可待:“快說說看,什麼好辦法?”
“我說要是胡雪兒在就好了,你還瞎吃醋。”
龍月兒信誓旦旦:“胡雪兒姐姐能做的,我龍月兒一樣辦得到。”
“好。”三寶郎附在龍月兒耳邊,一陣密語。
龍月兒聽了,不由疑惑:“三寶郎哥哥,這樣行嗎?”
“肯定行,你去吧。”
兵部尚書李雲閣大人剛剛早朝歸來,門衛士兵回稟說,剛才來一姑娘求見,攆她不走,正在門房等候。
李大人返身走進門房,開口問道:“姑娘可是認得李雲閣李大人?”
“從未見過。”
“既是不認得,找他何事?”
“能找兵部尚書大人,肯定是有要事。”
“若有冤情,你該去府尹衙門?”
“那裏不是我要說話的地方。”
李大人見姑娘氣定神閑,毫無一點怕生的樣子。心下暗忖,看此姑娘精神氣質,怕也不是平民百姓人家的出身,或許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略略沉思,便道:“我就是李雲閣,姑娘有事請講。”
“此事甚為機密,隻能稟予李大人一人知道。”
尚書府書房內。
“天象異變,太白金星犯天狼。壁星守涼州分野,天漏,芙蓉城一帶,當應車騎滿野,兵行千裏,大將死,G將危。”
李雲閣看著姑娘更上來的紙條,不覺一陣脊背發涼,暗抽一口冷氣。突然一聲斷喝:“來人,先將這位姑娘拿下!”
不錯,這位隻身前來尚書府的姑娘,正是龍月兒。此刻聽聞尚書大人喝令欲將她拿下,不由心中暗歎一聲:“我命休矣,終於還是被那小篾匠不幸言中!”
李大人猛然想起鴻升鴻閣老,尚在府上後樓驛舍,何不找他仔細斟酌,再做打算?於是一邊命人看住這位送信的姑娘,一邊健步來尋鴻閣老。
鴻閣老昨夜酒大,正躺在驛舍床上不想動。忽聽李雲閣壓抑著嗓音喊道:“鴻升?鴻閣老,快起來,快起來。有要事相商!”
李大人略陳來意,就將手中信劄遞給鴻閣老。
不料鴻閣老見了,竟然驚喜的差點兒蹦起來,激動的容光煥發,興奮地嚷道:“可好了,恭喜啊李雲閣。你的義子三寶郎尚在人間!”
“鴻升老弟,何出此言?”
“據我所知,能知天文星象之學,易醫雙修之者,除了蓮岐蓮醫仙師徒二人,放眼天下,廖無幾人。即便是當今聖上身邊的裘國師,怕也不及此師徒二人之造詣。人生有限,便有天縱之聰,還怕精力不足。若非天意眷顧,學成這樣造化,幾乎不能。可惜那蓮醫仙故去,如今這等才學,錯非三寶郎,舍他其誰?恭喜啊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