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紅樓一夢(1 / 3)

三寶郎滿腔酸楚,懊惱不已。

他哭啊哭的,一下醒來,眼角上還留有傷心的淚水,一邊擦拭著睜開雙眼。

這是哪兒?象牙床,水洗紅鴛被,紫檀幾,高山流水圖,雪梅畫,玉樓梯···這不是夢中的梅園紅樓嘛!

三寶郎翻身下床,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如畫兒般的神仙美女,正於當門地上浣水搓衣。

神仙女孩兒見了翻身下床的三寶郎,嚇的一陣慌亂,悠忽起身,呆立當場。纖纖玉指尚有水珠滴落。

二人四目相視。但見女孩麵如皎月,隱隱玉露光華;一抹雲眉寒煙繞翠;一雙大眼靈動,秋水湛湛,睫毛閃閃,溫溫婉婉;瑤鼻聳立,細致如刀刻;朱唇微啟,欲言而未語;慌亂之下,嬌喘息息,氣吐幽蘭。羞澀之餘,欲縱還止;顧盼躲閃,仿佛驚鴻鶴立。

神仙女孩見三寶郎目不轉睛地呆看,更加羞得酥首微低,順眉垂睫。那滿麵霞飛,好比輕雲蔽月;不住擺弄羅衣係帶。

不弄倒罷,這一擺弄,越發帶動三寶郎的一雙癡目,望向她的楚楚纖腰。但見纖腰盈握,紅衣約裹,越發瑰姿豔逸,柔情脈脈。

正是;

發如烏兮似瀑垂,

一瀉千裏。

目如水兮春暖回,

柔光漣漪。

唇如丹兮似芳菲,

朝霞初雨。

質如脂兮似玉蕊,

雕刀生悔。

氣如華兮日月對,

玉露隱隱。

莫非瑤台霞光微,

疑是天人。

三寶郎癡了,恨無良媒以接歡,欲托青鳥寄尺素。

神仙姑娘含羞帶嗔。

“呆子,看夠了沒有?”

三寶郎恍惚在夢,目光四處遊弋逡巡,嘴裏並不應答,兀自嘟囔著。

“狗兒--我的狗兒呢--”

仙子倩笑盈盈。

“呆子,癡子。隻顧你的狗兒,我可是個大活人!”

三寶郎徹底回過神來,見是美女一室,不敢正視,慌亂之中,整衣施禮。

“芳駕恕罪。在下晚生三寶郎,冒昧,冒昧。驚動姑娘,罪莫大焉,改日重登貴府謝罪可好?”三寶郎一邊再三致歉,一邊惶惶而退。

“三寶郎,回來。這就是你的家,你還待向哪?”

“姑娘,千萬不要玩笑。告辭,告辭。”

三寶郎慌慌出門,急急而走。

抬眼處,盡是紅樓,疏竹柵,掩映梅林,蜿蜒雪霧溪···

遙望,何來蓮房?又哪有什麼茅草屋?他踟躕原地,不知何去何從。

“寶兒,寶兒在外邊嗎?”隱隱的,傳來娘親的聲音。

“娘親,是我呀。娘,你在哪兒?”

遲疑間,剛才的神仙姑娘,攙著娘親的臂彎,從梅影裏走來。

三寶郎神色黯然。

“娘,你咋會在這裏?我們回家吧,狗兒也讓我弄丟了。”

仙子姑娘又笑了,笑的似雪裏梅花,嬌態嫵媚。

“三寶郎,先回屋好嗎?外麵風大。”

他不置可否。

仙子姑娘軟聲款款,香語溫存。

“娘親在這兒呢,三寶郎,娘親你也不要了?”

三寶郎這才乖乖滴回到紅樓。

胡雪兒酥首微抬,看一眼三寶郎,在撇一下娘親。輕輕鶯歎一聲,娓娓道來。

“娘親,寶兒。奴家正是胡雪兒,本是一隻萬年紅狐。”

隻一句話,便把三寶郎嚇得三魂飛兩魄散。要知道,今日雖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卻又不比那風雪之夜,那夜雖抱她入懷,肌膚相親。那時那地,三寶郎並不知懷抱的是一隻萬年紅狐

三寶郎略定心神,看一眼娘親,但見娘親微微頷首,並無吃驚。

胡雪兒美目遊移,仿佛沉浸在冰冷的往事裏。

“寶兒,你也不用吃驚。當年女媧娘娘煉石補天,設法坦於九龍山,斷情崖,離恨湖邊。功成而退,返天宮之前,拘奴家守陣,以防濁物褻瀆神靈。誰料一守竟是萬年,空山辟穀,但聞鳥獸聲,不聽人跡語。春來無甲子,寒盡不知年。風霜雪雨弱女身,虎豹狼蟲一山雲。常見人間凡塵事,煎熬我蠢蠢女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