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聽雪台上梅花妝 2(1 / 2)

胡雪兒情不能已,律轉宮音,韻出蒼涼。雪溪邊,霧靄繚繞;疏梅下,執子之手。即時片刻之浪漫,短暫之溫柔,瑤琴在手,傳情唱答,那又如何?至親愛的寶兒,你可知道,這一絲一弦,半聲半縷竟是那樣的難彈?

待冬去雪融,梅蕊凋殘,一陣風來,香消魂散。不正是在訴說你我兩個,人斷情離,雲隔天涯?到那時,山高水遠,還不是苦煞雪兒?落得個,無盡的相思成恨,鎮日愁鎖雲眉。

三寶郎被這淒切哀婉的韻律牽著,他不明白雪兒為何如此傷感,隻有無盡的心疼···

唯問我所摯愛的人,你可惜我短暫的真情?你可憐我梅花綻雪的馨香?你可知我金蕊般赤誠的芳心?

三寶郎啊,雪兒在想,答案該是肯定的吧。君不見,玉女巧手輕剪霜帛,梅點素衣。而梅花,以曆盡風雪之後的高雅情態,妖而不豔的端莊身姿,等待你的悄然歸來。

三寶郎想現著雪兒內心深處的痛,聽著雪兒真情的告白,心潮起伏,一時生出萬千情愫。

“卿卿意,賦予梅雪,年年歲歲···”

胡雪兒淺唱漫吟,如訴如泣。

三寶郎拭去淚花,輕撫雪兒香肩,一陣風雪飄過,他探手亭外,收回一掬潔白的雪花。無聲地握著,就有晶瑩的水珠兒滴下來,一滴一滴,滴在雪兒臉上,再輕輕地為她拭去,直到殘妝褪盡。

胡雪兒止住淚聲···

三寶郎笑了。

兩個人柔情相視。

他左手攬住雪兒香肩,右手在琴弦上一劃。霎時,一聲蒼勁激昂的旋律,旋出聽雪台,劃破蒼穹,縈回梅林雪溪。

琴聲裏,三寶郎似乎隱隱覺得,此良辰美景,也可能轉瞬即逝,這千古一遇的梅雪之戀,或許頃刻而散。當他看到雪兒的柔腸千轉,對愛情的碧血丹心。他把一切可能的種種哀愁,化成一份鐵骨錚錚的擔當。兩個人都對這份情感寄予無限美好的期許和祝福。

望著他挺拔的身姿,在朔風裏高大英武。望著他眼底眉梢流露的深沉與堅定。胡雪兒驀然覺得,生麼什麼哀怨惆悵,什麼什麼別情離殤,都已微不足道。

“雪兒,不如就以剛才韻律,我草占一首,以和卿誌。請卿撫琴,晚生唱詠,可好?”

胡雪兒迎著他如電的目光,酥首微頷,二人相視一笑。

二人心在是琴,而琴知我心,當真千古雅樂。

胡雪兒輕抬皓腕,玉指纖纖,照那琴弦上綿綿一撥,雖是同韻同律,卻聲轉清揚,婉約而高亢。

三寶郎長衫颯颯,迎風而立。男兒豪情和著無限的愛戀,運起雄渾而亮麗的嗓音,朗朗而唱。

寄芳蹤,恨海愁天玉蘭摧,

莫歎香無依,

何懼相思成灰。

玉粉摶成堅冰誌,

煙暖紅樓風為媒。

香疏裏,梅雪成韻。

相知休違。

寒銷,香猶在。

願化三千弱水,

洗盡離悲。

瞬間凝眸,

注定萬劫無悔。

碾玉成衣護嬌蕊,

化紅為魂比翼飛。

陽春雪,高山流水,

生死相隨。

平心而論,三寶郎畢竟男兒,比起雪兒遣詞雖說直白,少了幾分繾綣,卻是擲地有聲。

胡雪兒乍聽前兩句,尚待感傷。及至細品,寶兒一腔憐香惜玉,躍然而出。當聽到“堅冰誌”,“風為媒”,不禁芳心向往,嬌容含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