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娘親 寶兒回來了(1 / 2)

此時,東方欲曉。

廣袤的沙漠上薄霧飄渺,為這片神秘的大地蒙上夢幻般的輕紗。三寶郎從酆都城一夢醒來,昨夜之夢境既清晰又模糊,吳公,雪飛花已各自歸宿,我將何去何從?

他一瘸一拐,向著東方冉冉升起的紅日走去,那裏有他的家,那裏有他的娘親。娘親,你還好嗎?三寶郎想您啦。

時光匆匆,恍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深秋季節。到處草木焦枯,金風起處,黃葉飄零。三寶郎衣衫襤褸,陣陣寒意襲來,不覺饑腸轆轆,身心俱疲。此刻,別說什麼雞鴨魚肉,若是能有一碗滾熱的菜湯喝下,也算此生最奢侈的享受了。

越往東去,人煙漸漸稠密,道路上車馬往來,四野村舍雞犬相聞。

晉城到了。

他想起南宮玉獅,臨去金城,路經此地時候,那位出手闊綽的“瑞豐祥”大東家。如今他的兒子也該出生了吧?他還欠我一百萬黃金呢!何不過去討碗喜酒,溫暖一下深秋的寒意?

可他又一轉念,南宮玉獅如今做了白高國大國師,成了番邦走狗,靠著出賣漢人的利益成就自己的資本帝國。似這等喪節辱國的奸賊小人,真是羞與為伍,還提他作甚?我寧可餓死!

真的是人窮誌短嗎?

三寶郎心裏一邊憎惡南宮玉獅的不恥行徑,腳下卻恍恍惚惚,鬼事神差般地走過一處富麗堂皇的府邸。

他抬頭看時,倒被自己可恥齷齪的不爭氣嚇到了!府邸高大輝煌的門樓上赫然雕鏤著“南宮府”三個大字。

正在進退為難,舉棋不定。門房裏竄出三五個精壯家丁,為首一人牽著一條大黑狗,厲聲喝道。

“哪裏來的野叫花子,真是玷汙了南宮府大東家的門麵!黑虎,上,咬他!”

大黑狗歪著腦袋,瞪著一雙藍瑩瑩的大眼,隻顧搖著尾巴,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為首的家丁怒了,心道大黑虎今天是怎麼了,咋還聽不懂我的話了呢?

“黑虎!上去咬他呀!”

大黑狗依舊紋絲不動。為首家丁喝令手下道。

“媽的,這倒邪了門兒了。小的們,攆他滾蛋!”

三寶郎慌慌張張,突突啦啦,拖著右腿,尋思趕快離開這虎狼之地。不料,為首家丁遽然變本加厲。

“娘拉個X的,這叫花子遽然還會冒充瘸子,博同情?世上這種刁鑽無賴,大爺見的多了。小的們,給我揍他!解解恨。”

幾個家丁一擁而上,將三寶郎踹翻在地,一時拳腳相加。

三寶郎雙手抱頭,蜷縮著殘賤之軀,強忍悲酸的眼淚,卻是一哼也不哼,任憑雨點般密集的拳腳落在已漸消瘦的軀體上,不多時,那隻殘廢的右腿早已毫無知覺啦。

這時,府邸大門內走出一位四十模樣的男子,此人細高身材,五官秀氣,目睹了眼前的一切。

三寶郎從兩隻胳膊的縫隙中,一眼瞥見,此人正是南宮府帳房師爺譚七先生。遂求救般地喊道。

“譚七先生救我,譚七先生救我。”

譚七先生驀然聽到地上挨打的叫花子,喚他譚七先生,大吃一驚,遂喝了一聲“住手。”

眾家丁拖起三寶郎,譚七看時,三寶郎一身麻衣,破的絲絲縷縷,寒酸不堪,蓬頭垢麵,五官猙獰,瘸著右腿,一副肮髒下賤的形象,那裏還會認得你是誰?

三寶郎低聲下氣:“譚七先生,我是三寶郎呀。”

譚七嘴角一撇:“三寶郎?你還五福將呢!我堂堂南宮府豈會有你這樣的叫花朋友?你個腦殘東西,怪不得找打,還不快滾!”

三寶郎受了這番侮辱,更加底氣不足,眼神淒哀,唇角嚅嚅:“南宮大東家的貴公子···”

譚七做出一副惡心的樣子,嗤笑道:“南宮大東家,也是你能叫的?南宮家的大公子怎麼啦,不必在此誑人!”

譚七說罷,轉身走進府邸去了。

一幫虎狼家丁連推帶搡,踢踢打打,將他擁到東頭大街,就嘻嘻笑笑著回去了。

原來,去年三寶郎為南宮玉獅用易醫調理之後,時間不久,他的十八夫人很快就懷有身孕,一朝分娩,生下一個小公子。可是,也許是天意弄人吧,這位十八房姨太太初為人母,疏於養育之法,未及滿月,嬰兒便患了一種毛病,及至大時,每每發作,常見雙眼差天,角弓反張,四肢抽搐,口吐黏涎。南宮玉獅遍延名醫,公子之病總也未見根除。南宮玉獅本想再見了三寶郎時候,希冀或能一除公子病根,順便也好付還他承諾的另一半酬金。

南宮闔府老少盼星星盼月亮,隻等著三寶郎歸來時再見一麵,卻一直耿耿於懷,未能如願。

譚七先生雖然一時將這位瘸叫花子轟走,可是他的話,卻猶縈在耳。心中甚是覺得奇怪,這位操著外地口音的陌生叫花子,如何會知道南宮老爺有個男孩呢?他即使不是三寶郎,怕也是一位江湖異人。當時不該轟他走,萬一他能夠治好小公子的頑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