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醉花樓的夜宴比林遠預料的還要無趣上幾分,雖說醉花樓的酒菜都是由帝都名廚用極昂貴的食材烹飪而成,甚至有的酒菜還需要修行者使用道術進行輔助烹飪,有的一道菜便價值百萬極品靈石!但這場夜宴是大秦天子所舉辦,故而酒宴之上規矩極多,大秦帝國自古便是禮儀之邦,酒桌上的禮儀更是繁雜,像柯延、李東陽那樣的世家子弟或許還好些,但像林遠、首陀羅、孟晨這些散修出身的修行者,他們對於這些繁雜的禮數實在有些不耐,可宴請他們的人偏偏又是大秦帝國的皇帝陛下,就算心中極為不耐,林遠還是耐著性子勉強的呆到午夜子時,直到帝都中的大人物們紛紛起駕回府,他才找了個由頭離開酒席,與白鹿書院的同門一起回到了客棧之中。
“看起來今夜林師弟被折騰的不輕啊,衛府的宋明大統領、吏部侍郎周文華、刑部尚書劉泰都對師弟青眼有加,就連李相都出言誇讚師弟日後必成大器,有封侯之相......要應付這一堆大人物還真是難為師弟了。”
林遠也是心中極為鬱悶,雖說同為大秦帝國的高層,可今晚來的這些家夥一個比一個滑溜,而且極重禮儀,雖說真正強大的修行者可以無視凡俗的禮數,可自己的修為不過是虛神境初期,就算日後到了煉神三境,在麵對五部的尚書與侍郎之時還是要行禮的,更何況像宋明這樣的家夥,不僅擔任衛府大統領,修為也已經達到三劫九死中的神劫境,不管是官職還是修為都碾壓自己不知道多少,麵對這種家夥自己自然得把禮數做全。
在今晚的夜宴裏,有一半的時間自己在接受同門師兄弟或是同科進士的敬酒,剩下一半時間則要應付這群大人物的“親切問候”,酒席上的飯菜自己幾乎沒碰多少,那盤價值百萬靈石的“烈焰朱雀”自己甚至連一筷子都能沒碰上,實在是虧到家了。
這群秦國高層的大人物們,給林遠的感覺甚至還不如那位臭名昭著的“趙獄首”讓人覺得輕鬆,好在自己加入的是供奉院,日後不用常與這群家夥打交道,不然自己非得被這些繁雜的禮數給活活折騰死不可。
隨著林遠推開包廂的房門,柯延、李東陽以及藍縝都沉默了下來,在包廂的過道之上,擺著五副木質的棺材,一位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正趴在其中一副棺材上假寐,在聽到房門被推動的聲音後,中年男子緩緩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帶著些茫然的看向林遠四人。
半晌之後,中年男子方才緩過神來,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悲傷與疲憊:“你們,回來了啊......”
這位中年男子,正是書院派來與眾人同行的劉長老,至於過道之上的五副棺材之中,躺著的便是書院死在荷花池旁的五名弟子。
棺材裏的四人之中,有一名叫做劉雨辰的少年,林遠對他的印象不怎麼深刻,但依稀的記得,這小家夥的父親,便是這位外院劉長老。
白鹿書院這一行九人雖說認識也就兩三個月,可畢竟每天都在一塊兒活動,互相之間早就熟悉的很,之前由於林遠四人深陷真源峰絕境,也沒心情多想,如今一見到昔日同伴們的屍體,年紀最小的藍縝直接就趴在棺材上哭出了出來,哭的涕泗橫流,甚至有不少都粘在了棺材之上。
柯延和李東陽雖說年紀稍大,比藍縝要穩重不少,但他們兩人也是紅了眼眶,哭的雖沒有藍縝那般歇斯底裏,卻也表現的極為悲傷。
唯獨林遠顯得有些茫然,看著同門哭泣的樣子,他總覺得自己這般漠然的表情有些不合時宜,但......自己著實哭不出來啊。
對他而言,躺在棺材裏麵的這群人,不過是一些熟人,為他們而哭泣?自己的淚水早在小時候就用光了,哪還會有多餘的用在這些人的身上......要知道,當初在真源峰上,自己甚至想過啟用墨色匕首中隱藏的道術,將除孟晨之外的所有人都斬殺,從而奪取到足夠數量的丹藥,這樣的自己,又怎會因為同門的死而悲傷?
隻是,看著劉長老披頭散發的抱著劉雨辰的棺材哭泣的樣子,林遠沒來由的歎了口氣,開口安慰道:“殺害劉師弟的那名殺手已經被我的朋友當場斬殺,想來劉師弟的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林遠這話倒也沒說錯,那位融神境初期的刺客在刺殺了錢七行與劉雨辰等人後,便直接衝著自己衝了過來,而後被孟晨用鐵釺戳死在荷花池旁邊兒,也算是給劉雨辰等五人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