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仆人望著在屋簷上急速穿行的那道紅色人影微微皺了皺眉頭,對身旁的陳文茂道:“主人,這家夥雖然實力不強,但藏身術與逃命的本事倒確實不錯,想殺他要費些功夫。”
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雖然剛經曆過一場陰險的刺殺,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什麼慌亂的表情,中年男子微微思索了一下,而後吩咐道:“劉叔,追上去殺掉他吧,如果可以的話,留活口。”
灰袍仆人離去之後,站在原地的陳文茂麵帶愁苦之色歎了口氣,抬手推開自己房間的房門,從屋中櫃子上拿過一瓶黃酒,取出兩個小瓷杯,將黃酒倒了進去,而後他望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微笑著開口道:“遠來是客,可惜陳某囊中羞澀,也沒什麼好招待小兄弟的,隻有黃酒一瓶,還望小兄弟莫要嫌棄。”
過了約莫十幾息時間,見到沒有人回應自己,陳文茂搖了搖頭,無奈道:“小兄弟你與那些殺人如麻的亡命徒不同,你的心裏對於殺戮也抱著極深的厭惡,既然你沒把握殺掉我,那麼還不如來和我好好聊聊,說不定我這個將死之人能給你帶來些驚喜。”
又過了十幾息時間,陳文茂房中的櫃子突然被人從裏麵推開,一名身穿黑色鬥篷的少年從裏麵走了出來,麵帶警惕之色的看向陳文茂:“你想聊什麼?”
陳文茂拿起桌上的黃酒輕輕的抿了一口,而後歎息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鬼門關的殺手,實不相瞞,在你之前已經有三波鬼門關的殺手前來刺殺我,不過他們都死在了劉叔的手中,至於你嘛,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殺掉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我也有些疲倦了,便想著和你談一筆交易,不知道你可否有興趣聽一下?“
“願聞其詳。”
“其實,我是一名望氣師。”
陳文茂的第一句話就讓林遠徹底的呆掉了,望氣師?這家夥會是望氣師?別開玩笑了!
所謂望氣師,指的便是那些生來身懷天道氣運之人,這些家夥生來便被天道所眷顧,懂得趨吉避凶,其中佼佼者甚至能夠看到別人身上的氣運,從而投奔身懷大氣運之人,曆來的帝王將相身邊,都有著一名或者數名望氣師,比如大明帝國太祖皇帝身旁的那名布衣宰相劉青田,便是一名頂尖的望氣師,號稱上知三百年,下知三十年,數次帶領起義軍起死回生,於絕境中尋出一條生路,堪稱大明帝國有史以來最大的功臣之一。
至於陳文茂?別開玩笑了,若他真的能夠看到氣運,還會去得罪當朝首輔張太嶽從而落得這樣一個淒慘的下場麼?
緩過神來的林遠翻了個白眼,將乾坤袋中的羅刹骨劍取了出來,麵帶不善之色的看向陳文茂:“你要是再滿口胡言,可別怪我直接翻臉了啊。”
聽到林遠這麼說,陳文茂臉上的苦澀之意更濃:“張太嶽不過一介布衣出身,卻能在這個年紀坐到首輔之位,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你以為活著時候便拿到“太師”的封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這位首輔大人,也是一位望氣師啊......若非同行相殺的緣故,以他的身份豈會和我一個小小的兵部給事中計較?”
看著林遠眼中依舊有著濃濃的懷疑神色,陳文茂再次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不僅身負絕大氣運,還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而且你體內的陰煞之氣已經初步蘇醒,這對你而言這絕對是一件天大麻煩事兒,今日我與你做的這筆交易,便是要替你暫時壓下天煞孤星命格所帶來的隱患!”
“你真是望氣師?!”林遠驚疑不定的看著麵前的這名中年男子,氣運之說或許會是他隨口編造出來的謊言,但有關天煞孤星的事情,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說出口的,難不成這家夥真的是一位傳說中的望氣師?
陳文茂苦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我說我不僅是一位望氣師,還是一位神劫境的大修行者,想必小哥會十分驚訝......”說著,陳文茂身上驟然爆發出極為恐怖的氣息,雖說這股氣息轉瞬即逝,但林遠已經可以確認,這位叫陳文茂的倒黴家夥,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神劫境大修行者!
在確認陳文茂大修行者的身份之後,林遠反而平靜了下來,這位老兄隱藏的底牌實在太狠,就算自己喚出那頭淪為自己傀儡的銀背巨熊,也絕不是這位神劫境大修行者的對手,既然如此,還不如聽聽他究竟想說些什麼。
“說實話,以我的手段,隻要那位首輔大人沒有拉下臉來親自對付我,想殺我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鬼門關中關於我的任務,估摸著是哪個想要討好首輔大人的蠢貨發下來的,如果是張太嶽想殺我,斷不會派出這些嘍囉前來,起碼也得殺手排行榜前五十的人物才能入我的眼睛。”說到這兒,陳文茂拿起杯中的黃酒一飲而盡,更加愁苦的歎息道:“雖然暫時保命無虞,但我早就過夠了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隻要那張太嶽一日不死,我就算混得再好也不過是暫時安寧,哪天首輔大人一個不高興,我這顆腦袋就得搬家,想來想去還不如賭一把大的,贏了說不準我就是下一個張太嶽,若是輸了,頂多是將這條命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