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每一代人平均七十年的時間算的話……”盡管對高遠突然翻起家族曆史的言辭感到有些意外,但大長老還是耐心地回答道,“嗯,差不多已經八百多年了。”
“八百年,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啊,如此漫長的歲月,足可讓一個家族在時光的洪流裏沉浮數次,甚至消失絕跡。”高遠充滿感慨的聲音回蕩耳際,大長老不禁怔怔發呆,忽然間想起了許多往事。
然而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高遠卻再次說道:“我高家沉浮數載,如今雖然已是本城三大家族之一,但八百年的曆史,出過的最強者,也隻是大巫師而已,這種級別,震懾普通外敵妖獸或許綽綽有餘,然而想要帶領家族開創一片新的天地,卻還差了不止一大截。”
聽到這話,大長老腦中一聲嗡鳴,原本渾濁的眼中突然爆發出了一抹銳利的光芒,但過了沒有多久,這種光芒漸漸消散,再次回複了渾濁的神態。
對於高遠這番說辭的言外之意,大長老雖未揣摩,卻已經是心知肚明。
“唉!我已經老了,折騰不動了,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家族的興衰存亡。”說到這裏,目光不禁瞥了一眼兀自昏迷的少年,大長老歎息道,“我何嚐不知異靈脈對一個家族的重要性,但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將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異族身上,後果恐怕難以預料啊!”
“大長老言重了。”高遠淡淡說道,“高飛畢竟是大家看著長大的,他的心地好壞,我想大家心知肚明,至於身世問題,整個家族也就你我二人知曉內幕,若不對外公布,誰能知道他的底細?”
“話雖如此,但他遲早要麵對外人,萬一被哪些好事者查出一點蛛絲馬跡,那我們高氏家族,可是要麵臨滅頂之災的。”大長老嘴角抽動,似乎對高飛的身世問題,表現得格外忌憚。“再說了,他的身世,難道我們能一輩子瞞著不說?”話到這裏,大長老連搖其頭,以示堅決反對。
看到大長老如此模樣,高遠不禁皺起了眉頭。雖然他貴為一族之主,但在決定有關家族興衰存亡的重大事情上,還必須有眾位長老的支持才行,而麵前的這位,乃是眾老之首,在家族的聲望地位僅次於家主,他若反對一件事情,即便是高遠本人,也處理起來格外棘手。
“好吧,既然大長老堅持反對,那我們就來聽聽高飛的意見如何?”高遠站起了身形,踱著步子向昏迷中的少年走來。
“聽聽他的意見?”大長老也站了起來,卻皺著眉頭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高遠不答,隻見他手掌一翻,再攤開時,手心已多了一塊黑色令牌。這令牌造型也是奇特,上豐下銳,好似一個變形的流星鏢,通體烏黑發亮,隱隱散發著一股詭異氣息。
“你……你當真要一意孤行麼?”盯著安靜地躺在高遠手心裏的黑色令牌,大長老臉色頓變,失態地指著對方低吼道,“你這麼做,會給家族引來災禍的!”
麵對大長老的失聲咆哮,高遠不為所動,低頭望了一眼令牌,然後堅定地說道:“都已經過了二十年了,按照加侖兄弟當初說的推測,獸人族估計都快淡忘了那些事情,再說了,龍淵城地處西荒,周圍不是山脈便是荒原,沒人會留意這妖獸橫行的險僻之地。”
“若真到了眾人皆知的那一步,我想高飛已經擁有化解危機的能力了吧。”話音落下之時,高遠頎長的身影已經距離少年不足五步。
“你這是在賭博!”大長老嘶聲吼道。
不料他這雷霆一吼,卻將昏迷中的高飛驚得醒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身子本能地從軟椅上猛然彈起,高飛首先看到的便是大長老陰沉鐵青的臉龐。本能地後退了幾步,高飛身子一縮,這才注意到了對麵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