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說話間,頗有些自怨自艾的神情,朱瞻基托住了她,皺著眉頭說:“母妃並未怪你,你這身子已經七個多月了,可得注意著些,行大禮什麼的動作都要少做,免得傷到了孩子。你們兩人都是六七個月的身孕了,雖說散心對身體有益,但這一路車馬的,就別折騰了,母妃也是一番好意,你不要多心。”
何嘉瑜也在旁邊勸道:“胡姐姐,您人年輕,想是不知,我聽宮裏的老嬤嬤們說,這女人懷孕生子第一是要心寬。好人成日胡思亂想也會鬱結生病,更何況是孕婦呢?聽說您這些日子總在服藥呢,可不要亂吃,並不是補藥就都是好東西,畢竟是藥三分毒,您還是以食補為上,那些個保胎、安胎的湯藥能不吃就別吃了。”
朱瞻基沒有答話,倒是胡尚宮見她妹妹臉上不悅,又不好駁斥以關心為名說這些話的何嘉瑜,就笑著接了一句:“說是這樣說,總還是要聽太醫的,太醫們說需要溫補著對孩子有益,太孫妃少不得要繼續喝下去。你們是沒看見,太孫妃為了這孩子,多苦多難吃的藥也如喝水一般地往下灌,真是母子同心啊。這一點,隻有當過母親的太子妃殿下才能夠體諒呢。”
她直接無視也懷著身孕的寧嬪,倒不是有意刁難,而是在她的眼裏,寧嬪根本不夠資格和太子妃、太孫妃相提並論。
見她說得懇切,朱瞻基少不得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細膩的肌膚如嬌質軟玉,體態輕盈顧盼生姿,秋波盈盈含情似語,淺粉色金銀絲繡百蝶撲花的上衣,寬袍廣袖越發顯得腰身不盈一握。隨雲髻上的珍珠瓔珞,映襯著一把青絲光亮潤澤,一笑之間,竟有不輸孫清揚的傾城之色,目光不由微凝了片刻。
感覺到朱瞻基在看自己,胡尚宮越發端持,笑吟吟地說道:“這做母親的心思,等他日裏何貴嬪有了身子就明白了,即使是自己再受罪,也要拚命護著孩兒的周全,今兒個就是太子妃和殿下不說,太孫妃也不會去湊這熱鬧,車馬往返的,有了身孕的人可最易困倦。”
說話時,她珍珠瓔珞垂下的金流蘇輕輕晃動,耳垂上豔紅如同滴血一般的紅寶石墜子折射著耀眼光芒,看的人隻覺她整個人流轉生輝,如同明珠般璀璨。
不等朱瞻基回過神來,胡尚宮已經勸慰好胡善祥,同芷荷一道扶起了她,以她身子沉重需要靜養之名向太子妃施禮先行告退。
從始至終,她的眼風都沒有瞟朱瞻基一下,不露半點兒內心的情思。而因著她的凝重、端莊,朱瞻基對她倒有了更深些的印象。
看到朱瞻基望著太孫妃一行人離去的眼神,何嘉瑜酸溜溜地說:“都說胡氏七姐妹是七仙女,這胡尚宮尤其生得好,果然不假,這些日子到了咱們府裏日夜操勞,她還越發出落了。人家都說孫妹妹天生麗質,有傾國之色,依臣妾看來,這胡尚宮也不遑多讓。”
聽了何嘉瑜的話,袁瑗薇掩著嘴笑道:“快別這麼說了,怕讓人笑話何姐姐,這孫妹妹是貴嬪,你怎麼拿她和宮裏的一個女官比?依我看啊,還是孫妹妹要美些,模樣美、性子好,最難得的是珠圓玉潤,纖秀適中。”
她看了朱瞻基一眼,越發笑得明媚可人:“這樣的長相我可聽人說,是貴不可及的福相呢。就像今兒個皇太孫殿下帶我們去踏青,可不就是沾了她的光,就憑這些個得來的好處,我也要說孫妹妹更美些。”
聽了袁璦薇的話,朱瞻基的目光收了回來,看向背對著她們,正陪著太子妃說話的孫清揚,隻見她耳邊墜的兩粒珍珠在燈光下微微閃著瑩潤之光,背影確像袁嬪所說,纖秀合度。
想起孫清揚身上渾圓,潤不見骨,但穿上衣服偏偏窈窕得緊,不由微微笑了。
趙瑤影也附和道:“袁妹妹今兒個說的話最是中聽,孫妹妹生得美,而且越看越好看,她平日裏穿得素淨不愛裝扮,就是這樣笑起來,都常常晃得人眼睛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