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嬪更是站起身對胡善祥欠身施禮:“若真能因此懷上孩子,婢妾萬分感懷太孫妃的大恩大德。”
胡善祥聽了她們所說,責怪道:“咱們既然能夠一道兒服侍皇太孫殿下,這就是緣分,何必這麼外道?況且平日裏我與你們大家投緣,我身體不適的時候,嘉瑜沒少幫襯著處理宮務,眾位姐妹從來沒給我出過什麼亂子,咱們端本宮裏姐妹和睦,殿下在外才能更好地應對國是,你們說這些個客氣話也太見外,聽著生分倒叫我傷心了。”
何嘉瑜笑著道:“姐姐待臣妾等人親切,但是禮不可廢,恩不可忘。何況能夠孕育子嗣這樣的大事情,自是人人感念姐姐的恩德。姐姐也別推辭了,等臣妾等人有了好消息,必定是要頭一個告訴姐姐的。”
胡善祥笑道:“偏你是個嘴巧的,就是幾句感謝的話,也說得這樣叫人暖心。”
她們說話的工夫,太子妃已經旋開了觀音底座下的木塞,從裏麵拿出一張起了毛邊、有些泛黃的紙,招玬桂一道仔細地看了看。
大宮女玬桂頗通藥理,平日裏太子妃的藥膳都是她搗鼓的,看到方子上所寫,女子在每月小日子來前吃的一些藥材,多是暖宮生血的,就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太子妃殿下,這上麵的藥材,對女子助孕大有裨益。”
聽了玬桂所說,胡善祥對太子妃笑道:“母妃,這方子雖然是我家裏用了幾代的,但還是請太醫們看看,斟酌斟酌,畢竟這麼多姐妹要服用,還是慎重些好。”
太子妃最喜歡胡善祥這份穩持,笑眯眯地點點頭,轉身吩咐玬桂取筆墨謄寫一份:“這寶貝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既是太孫妃家的祖傳,就取了筆墨來抄下來,原物還是歸到這送子觀音的好。”
雖然來之前,已經提前抄了一份留著,但太子妃此舉還是令胡善祥感懷:“母妃真是想得細致周到,這樣一來,臣妾也不用擔心日後不好和家裏的姐妹們交代,畢竟這祖傳下來的,雖隻是個方子,也不好在臣妾手上遺失了。”
玬桂謄抄完了之後,便將那方子放回送子觀音,原樣交還給了胡善祥。
“等太醫院的人看過之後,我就囑咐人給你們按時辰熬好藥送過去,免得你們偷懶,拿著方子也是束之高閣。”
聽了太子妃所說,何嘉瑜嬌笑道:“臣妾隻恨不得這會兒就喝一碗藥下去,哪裏會偷懶?母妃說這話是體恤我們,您這兒送過去的,必定是選最好的藥材,定是比我們自個兒用的抵事。”
其實都明白,如果這方子真的管用,太子妃此舉,就是將要誰懷孕,或者要誰先懷孕的主動權,拿捏到她的手裏了。
同時,也給了眾人同太孫妃交好的餘地,所以才會當著眾人的麵將藥方的原底子留給胡善祥。
各懷心思,眾人又坐著說了一會兒閑話,方才起身從慈慶宮告辭。
“太孫妃,您怎麼將袁夫人給您的方子就這麼獻了出來?袁夫人當日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您收好的,說以後您家裏的妹妹們還要用的。”太孫妃的陪嫁丫鬟、大宮女芷荷待她下了步輿,回到梧桐院之後,低聲問道。
胡善祥淡然說道:“姐姐若是真不想我拿出來,就不會交給我了,先前那麼幾年,你可見她提過這方子半句?如今聽到孫貴嬪有了身孕的消息,就巴巴地拿來叫我收好,不就是為著幫我收攏些人?”
芷荷愕然:“奴婢愚鈍,竟然沒看出袁夫人有這個意思,那她為何不直接和您說呢?還要這般周折……”
胡善祥歎了口氣,輕聲道:“姐姐如今嫁與袁天師,對這朝中局勢自是比我這待在深宮裏的看得清楚,孫貴嬪這一胎,不僅殿下重視,就是母妃也頗為期待,不說那落了的一胎,就是我懷秀姐兒時,你可見過殿下天天過來?”
“雖然當初母妃也是這樣隔三岔五地使人問候,賞賜吃食、藥材,但那會兒東宮內憂外患,不比現在太平,母妃的心思能更多地放在端本宮。眼下,四海升平,東宮穩固,殿下的子嗣就一天比一天重要,我這身子怕是不中用了,再不收攏些中用的人在身邊,隻怕真到了那麼一天,孫貴嬪坐大,我再想平衡這宮裏的局勢,就有心無力了。”
芷荷猶豫半晌,勸道:“太孫妃不必擔憂,奴婢看那孫貴嬪頗知進退,您看太子妃殿下那般抬舉,皇太孫殿下明裏暗裏的,沒少給她借勢,她都沒有失了本分,待您仍然恭恭敬敬,應該是個規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