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皇上見到她,想的也是長寧宮的那位吧?
袁璦薇心平氣和起來,看著林美人的目光越發柔和:“你就好好將養著,聽皇上的話,等身子調理好了,再懷上一個。如今這個沒了,可見是個沒福的,等再懷上,定會是大富大貴的皇子。”
聽著袁璦薇的安慰話,林美人卻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一點恨意,有些毛骨悚然。
但她隻是淚光盈盈,輕聲道:“多謝娘娘們體恤,臣妾這身子,本就比較弱,再經如今這場事,隻怕很難再如願。臣妾原想,隻要孩子平平安安的,辛苦一些也無所謂,貴妃娘娘聽說臣妾有了身子,還特意稟了皇後娘娘,讓平日裏的吃穿用度都比照她的份例,把臣妾肚裏的孩子當她自個兒的一般養。宮裏的姐妹們怕臣妾一人在屋子裏待著憋壞了,總是過來探望,陪著臣妾說話,誰知,這孩子竟是個沒福的……”
一語未完,她已經哽咽不成聲。
何嘉瑜皺了皺眉,林美人這般我見猶憐的模樣,難怪皇上會如此疼她,但這番做派,在自己幾個麵前使,她看著多少有些堵心。
自個兒當初懷孕,怎麼沒這麼多的好處?更別說落胎之後,還能得皇上這般上心。
她壓了壓心頭的不快,溫言相勸:“既然是個沒福的,就別去想他了,好好養好身子才是正經。我們今天來,一來是探望你,二來,也想問問當日情形。”
一聽何嘉瑜問起當日,林美人更是哭得淒慘,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林美人身邊的那位宮女就說:“林美人這幾日隻要一提起當日之事,就傷心難過得很,剛才還哭了一場。幾位娘娘若是想問什麼,不如就問奴婢吧,當日也是奴婢和另一個宮女月娥在一旁侍候的。”
袁璦薇點了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欠身施禮:“回麗嬪娘娘的話,奴婢月嫦。”
趙瑤影是長春宮的主位,平日裏林美人因為身子不好,到她眼前的時候並不多,但對承禧殿到底比其他人要熟悉些,聽了這話由衷讚道:“月裏嫦娥。林美人跟前的宮女都有這樣的名字,難怪這承禧殿如同廣寒宮一般,多了幾分仙韻。”
那叫月嫦的宮女連忙說:“謝賢嬪娘娘誇獎,奴婢愧不敢當。就是林美人,也不敢和幾位娘娘比的。要說仙韻雅姿,還得是娘娘們的宮裏。”
袁璦薇卻沉了沉臉:“主子們能比不能比,也是你一個奴婢能做主的嗎?你連你家主子的家都當了?”
還沒等月嫦賠罪,躺在榻上的林美人已經強自掙起,另一個宮女忙扶著她,拿了個大迎枕放在她身後讓她靠著。
“麗嬪娘娘,臣妾宮裏的人不會說話,是臣妾沒有管教好,您如果要怪,就怪臣妾好了。”說到後來,氣喘籲籲,竟像是袁璦薇要再責怪下去,就會將她逼死一般的情形。
見林美人如此護著月嫦,袁璦薇也不好再說什麼,隻道:“林美人不必如此,不過是怕她們欺你病弱,所以才說了兩句。”
林美人連忙說:“月嫦心直口快,平日裏最是忠心勤勉,臣妾十分倚重她,麗嬪娘娘就看在她平日侍候臣妾還算盡心的分兒上,饒了她這一回吧。”
何嘉瑜忍不住說:“麗嬪娘娘不過說她兩句,哪裏就說到饒不饒的分兒上了,林美人隻管寬心。”又看向林美人跟前的那個宮女,“還不扶你家主子躺下,這要是受了風,有你們的好看。”
那宮女連忙和月嫦一道,將林美人重新扶著躺下,蓋好被子。
林美人臉上露出倦怠之色,看著月嫦道:“娘娘們有什麼要問的,你隻管一五一十地回答,不要再說其他的,免得惹了娘娘們不快。”
袁璦薇待要說什麼,趙瑤影拉了拉她的衣袖,看向月嫦:“當日是個什麼情況,你且說一說。”
月嫦回想了一下當日情形,說:“那一日,花美人和竇美人兩個過來……”
兩位美人和林美人見過禮後,性子活潑些的花美人就笑眯眯地說:“林妹妹你昨晚睡得好嗎?我今日準備了一些笑話講給你聽,聽了保管你笑口常開,肚子裏的皇子聽了快快長。竇姐姐說要來給你唱歌。”
林美人一聽,她們過來是想給自己解悶,就說:“怎麼好勞煩兩位姐姐,兩位姐姐坐下陪我說說話就好,你我姐妹同日進宮,彼此投緣,難得我懷了身孕,你們如此體諒,妹妹真是太感動了。”
花美人笑道:“我最喜歡到林妹妹這兒來,你就和解語花似的,瞧著都叫人神清氣爽,難怪皇上那麼疼你。就是姐姐也每日都盼望到你這殿裏來,隻是怕有時候會打擾了妹妹休息,讓皇上、皇後娘娘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