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冠蓋滿京華(2)(1 / 3)

十月,朱瞻基下旨,皇後的父親胡榮和皇貴妃的父親孫愚均升為中軍都督府都督僉事,隻領俸祿不任事,以示對外戚的優撫。

隻是,胡榮原是光祿寺卿,從三品,孫愚卻是鴻臚寺序班,正九品。這下子,兩人卻一道升成了正二品的大員,平起平坐,在皇上的心裏,更偏向誰,一目了然。

同年十二月,又下詔任命皇貴妃的大哥孫繼宗、二哥孫紹宗為府軍前衛指揮使,正三品;三哥孫顯宗、弟弟孫續宗為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均是帶俸不管事。

此時,皇後的哥哥胡安尚是府軍前衛的指揮僉事,正四品,雖說是有實職,但在俸祿上,卻比皇貴妃的兄弟們低了一截。而且,這官職,還是永樂帝在時給封的。

和皇貴妃兄弟們同時被任命的,還有皇後的弟弟胡瑄,不過,隻給了個正六品錦衣衛百戶。

一時之間,滿朝嘩然,都說皇上如此偏心疼愛皇貴妃和其家族,太過了。

就有言官以皇貴妃家族恩寵過甚,恐會令外戚做大為名上奏折彈劾,勸諫。

但朱瞻基,根本不理朝臣議論、勸阻,直接將那些奏折扔了一地:“討伐漢王,若非皇貴妃家族出力,朕恐怕已經命喪黃泉。皇貴妃甚至因此患上眼疾,這樣的功勞,難道朕賞得過了嗎?有功不賞,有過不罰,以後還有誰敢為朕賣命?況且,皇貴妃的家人,都隻是領俸不管事的,根本不存在外戚專權,眾卿何必杞人憂天?再有就此事議論紛紛者,重杖五十,而且以後有功不升,年資不漲。”

一席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見皇上如此堅決,言官們也就不再指望當個流芳百世的直臣,乖乖地將自己的奏折撿了回去。

連一向唯恐朱瞻基寵妾滅妻的太後,都趁請安的時候留下皇後勸慰:“雖說皇上這次重賞了孫家,但皇後你可別放在心裏頭。皇上這回要不是董夫人派了人跟著,隻怕回不了京師,雖說真龍天子,遇難呈祥,可這畢竟有孫家的功勞。再說皇貴妃因為查宮裏頭謀反的事情,為了皇上,連眼睛都看不見了,你看在她那可憐模樣的分兒上,可別為這個計較而和皇上鬥氣了,免得惹皇上不高興。”

胡善祥嘴角輕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母後,臣妾明白,一切以大局為重。也是皇貴妃的家人爭氣,自己掙下的這份榮耀。臣妾爭那幹什麼,左右不都是為朝廷效力,為皇上分憂嗎?這樣的良臣越多,隻要是對朝廷好的,臣妾為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豈會和皇上鬥氣!隻盼著皇貴妃因為家裏頭喜事連連,眼睛能夠早些好起來。臣妾還等著她幫忙打理六宮事務呢。”

看著皇後委曲求全的模樣,太後歎了口氣:“好孩子,委屈你了。不過,哀家倒覺得,她這樣下去,也很好……就是哀家看見她,多數也會想起她從前那份伶俐的模樣,覺得她著實可憐,心裏頭對她多了些憐惜,少了些怨憤。”

皇後明白太後沒有挑明的意思,是說這樣一來,皇上再怎麼寵愛皇貴妃,也不能立一個瞎子當皇後,即使皇貴妃恩寵過重,皇後的地位卻不用擔憂了。

想到嫁給皇上以來,雖然夫妻並不和睦,但太後對自己總是多番照顧,胡善祥心裏不由陣陣感動,哽咽著說:“母後,臣妾何嚐不是覺得皇貴妃可憐,所以日日憂心,盼著她早日好起來。臣妾自個兒曾經在屋裏蒙著眼睛,感受那看不見的滋味,隻是那樣一會兒,心裏就恐慌得很,皇貴妃她為了皇上,患上眼疾,委實可憐,臣妾斷不會和她爭的,母後您就放心吧。”

太後欣慰地拍拍皇後的手:“好孩子,在這宮裏頭,你最深明大義了。皇上他雖然一時糊塗,早晚會明白你這份心意,珍惜你的。你也別過於賢良大度了,在哀家這兒,有什麼說什麼,別憋在心裏頭,委屈自個兒,悶出一身病來。你如今這身子,連太醫都說是因為鬱結在心,情誌傷身。如今,你可改了吧,早早懷上龍兒,也好令我大明國本安固。”

胡善祥撲到了太後懷裏,哀哀哭泣:“母後,母後,臣妾自幼盼著母親能夠事事為我們著想、擔當。看著人家的母親將自己的孩子護在身後,遮風擋雨,自個兒的母親卻隻會躲在一邊哭泣,就很是羨慕。倒是這些年在您膝下,圓了幼時的願望,有母後待臣妾的這份心,臣妾就不枉來這世上進到宮裏這一遭了。”

太後一聽,更加憐惜皇後,好一陣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