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市拘留所,在位於西郊的海河市勞改農場旁邊。大片收割之後的菜田裏,一條水泥路直通那座圍牆之中的三層的樓房。圍牆足足有三米高,鐵絲網一圈一圈的環繞在圍牆的頂端,不知道有沒有通電。吉普車開進了院子裏,李愛國看到,這座大樓的外牆呈灰色,每一扇窗戶上,都焊著拇指般粗細的鐵柵欄。
吳警官把吉普車熄火,從駕駛室下來,打開後門,將李愛國從車裏拉了出來。說道:“走,進去吧!”
和門衛打了聲招呼,樓房門口的大鐵門被緩緩的打開。一條長長的走廊出現在李愛國的視線中。身後的吳警官推了他一把,李愛國邁開步子,走了進去。‘咣當’一聲,身後的鐵門再次關閉。四周的光線仿佛一下子暗了下來。李愛國的心情變得很壓抑,在這樣的環境中,任憑是誰,都無法保持一個平常的心態。
“靳所,靳所長在嗎?”吳警官在身後,大聲的喊了起來。
走廊第三間房門被打開,一個50多歲的老警察,披著警服,端著茶杯走了出來。“誰啊?正打算吃飯呢,這時候送人來,真會挑時候啊!呦,這不是小吳嗎?哈哈,怎麼回事?”看起來,這個靳所長應該和吳警官認識。
吳警官走上前去,笑著說:“靳所長,又來麻煩你了。”他打開手中拿著的文件包,把李愛國的拘留通知書遞到靳所長的麵前,繼續說:“一般的治安拘留,5天。”吳警官把靳所長拉到樓道的拐角處,低聲說:“我的一個朋友,您給多照顧點!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兩盒硬盒的‘紅塔山’往靳所長的口袋裏塞。
“哎,哎,你這是幹嘛?”靳所長嘴裏說著,可卻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他點了點頭,說道:“行啊,反正就5天,我肯定給你看著點。”靳所長回頭,衝著走廊裏大喊:“小楊,小高,出來接犯人!”
靳所長的喊聲未落,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警察跑了出來。眾人一起把李愛國帶到了大房間裏。其中一個警察拿出一個牛皮紙的檔案袋,說道:“把你隨身的物品都放在這個信封裏,鑰匙、皮帶、現金、戒指,反正不是你身上長的東西,統統放進去。一會我搜身的時候,要是發現夾帶物品,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李愛國老老實實的把身上的物品放進檔案袋,除了十多塊錢的現金和一串鑰匙,並沒有其他東西。剛才說話的那個警察讓李愛國站好,上上下下的仔細的搜了一遍身,指著他穿著的皮鞋,說道:“鞋帶解下來。”
“算了,鞋帶不用解了。”靳所長走上來,指著吳警官說道:“你們倆不認識他吧?這是煤場派出所的吳隊長,這個犯人跟吳隊長有點關係,反正就5天,差不多就行了。”說著,靳所長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紅塔山‘扔了過去,接著說:“你們倆把他送進去吧,告訴牢頭,別欺負他!小吳,你還有嘛要交代的嗎?”
吳警官走到李愛國的身邊,低聲說:“我跟靳所已經說過了,沒事!在裏麵別惹事,但是也別怕事!有情況及時跟管教說。嗬嗬,反正就5天,一眨眼就過去了。行啊,你就安心在這呆著吧!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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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楊的這個年輕獄警把李愛國帶上了三樓,他打開了走廊中間的一個牢房的鐵門,說道:“進去吧!”緊接著,他衝著牢房裏麵說道:“靳所說了,這個人要關照一下,你們誰也別亂動啊,要不我收拾你們!”說著,他’咣當‘一聲,關上了牢房的鐵門,鑰匙在鎖眼裏轉動時,發出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
李愛國向牢房裏看了看,水泥地麵上鋪滿了床板,一溜的大通鋪。靠近牢房門口,是一個便池。大水桶裏盛滿了清水,應該是衝便池用的。房間的盡頭有一扇用鐵柵欄封死的窗戶。除此之外,牢房裏的九個犯人,正目露凶光、或是躲躲閃閃的盯著他看。
“新來的,報報名!”坐在靠窗下麵的一個人,開口說道。
李愛國看了看說話的那人,忽然發現這個人似乎有些麵熟。嘿,這不正是八大金剛其中的一個嗎?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能在這裏遇上熟人,也算是難得了!李愛國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他笑了笑,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說道:“嗬嗬,不認識我了是吧?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這位就是被張玉東一腳踢的昏迷的家夥。他叫馬誌軍,在八大金剛裏排行老四,平時也算是市麵上說說道道的人物。雖然說平時行事比較莽撞,可傻人有傻福,八大金剛之中的另外七個人,因為在市黨校的門口聚眾行凶,現在已經被刑事拘留,估計要被重判。馬誌軍被張玉東一腳踢暈之後,剩下的事情沒有參與,反倒是得了個便宜,弄了個治安拘留的處罰。
在拘留所裏,馬誌軍憑著自己身高體壯,下手凶狠,當上了牢頭。這些日子,吃穿用度,全部是由新來的犯人提供,這小日子過得,簡直比外麵還要舒服!可是這樣的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再有七天,他的拘留期就滿了。好幾天沒進來新人了,今天下午進來一個,當然要找找樂子。不過聽這新來的口氣,似乎和自己有舊怨啊。
馬誌軍眯起了眼,仔細的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這個人。不要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啊!原來是李愛國!老大段長剛,七星螳螂拳的嫡傳弟子,都被他打趴下了。自己這兩下子,上去就是個死啊!馬誌軍確實被打怕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