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照例有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巴依廣招呼上李愛國,走向監獄樓外麵的操場。操場的環境不錯,有標準的籃球場地,場邊還配上了燈光。不過監獄裏麵從來沒有組織過籃球比賽,或許是害怕激烈的運動項目,讓犯人之間起衝突吧。
球場邊上,用磚頭壘起了一個簡易的看台。平時一監區全體集合,宣布個什麼事情,都是在這裏進行。剛剛吃過了晚飯,距離新聞聯播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段時間,是犯人們進行放風的時間。當然了,不可能讓全部的犯人同一時間集中到操場上,監室裏麵的犯人三批,每個人有半個小時的放風時間。不過,犯人之中也有例外。這不,靠坐在簡易看台邊上的老犯人,明顯就沒有人管他。
巴依廣帶著李愛國一邊圍著操場走圈,一邊說:“看見坐在看台邊上的那個犯人了嗎?那就是我跟你說的三大奇案的當事人之一。”
順著巴依廣的目光,李愛國看了過去。看台邊上的這位犯人,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了。一身囚服髒兮兮的,看起來有日子沒有換洗過了。他的臉上愁眉緊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這個人原來是工廠的工人,上班的時候,喜歡單位裏麵的一個女工。可是人家那個女工不喜歡他,這小子幾次跟人家表白,也沒有成功。不成功就算了唄,再去找一個女朋友不就完了嗎?可是人家這哥們真是鍥而不舍,就認定了這個女工了。”
巴依廣走到距離這個犯人十多米的距離,停了下來。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根煙,點燃之後美美的吸了一口,繼續說:“俗話說得好啊,如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小子白天總想著這個女工,晚上做夢就夢見和這個女工結婚了。結了婚,肯定就得辦事啊,這小子正美著呢,忽然胯下一涼,醒了!原來就是個夢!”
“你說你做了個夢,自己樂嗬樂嗬也就得了。可這哥們不介,非得把這個夢跟周圍的同事朋友瞎掰呼。還說的活靈活現,有鼻子有眼兒的。周圍的人都知道他和那個女工的關係,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可這小子說的實在是太逼真了,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直到傳到那位女工的耳朵裏。”
“那位姑娘也是個烈性子。出了這種事,你是找領導也好,找警察也行,把這個流言蜚語解釋清楚不就完了嗎?可人家這姑娘竟然找了根繩子,上吊自殺了!留了一封遺書,說是要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哎,這姑娘也是想不開。清白,難道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巴依廣感慨的說道。
這位犯人坐在監獄裏,顯然是被判了刑。李愛國撓了撓頭,說:“這位老哥不會是真的因為這件事被判了刑吧?”
巴依廣彈了彈煙灰,說:“那個年代,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這個哥們很快就被他們單位的保衛科送進了警察局。警察也沒處理過這種事,胡亂的寫了份卷宗,又送到了法院。法院裏麵的人可傻了眼,這案子該怎麼判啊?有人說定成反革命流氓罪。可其他人又說,這小夥子隻是做夢,也沒有真正的耍流氓啊。就算是耍流氓,也就是口頭上耍耍流氓,根本就構不上犯罪。兩幫人爭執不下的時候,院長拍板定了罪:反革命夢奸罪!有期徒刑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