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撞狗頭(1 / 2)

從派出所出來,李愛國茫然的走在海河市的街頭。這些年來,海河市的變化很奇怪。低矮、破舊的棚戶區依舊沒有半分的改觀。但是,街道兩旁的建築卻又修建的十分氣派!如果不往裏麵仔細瞧的話,還以為身處某個歐洲花園城市呢!

這樣的一個局麵,說好聽一些叫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不好聽了,這就是驢糞球子外麵光!可現如今的社會就是如此,外表光鮮,吹牛不打草稿的人,往往在社會上混的風生水起。如果能上嘴唇挨著天,下嘴唇挨著地,一點臉也不要,那就更好不過了。

可是,像李愛國這樣,手裏沒有什麼手藝,有拉不下臉來,跟在人家後麵搖尾乞憐的人,隻能在生活的漩渦中,努力的掙紮著!李愛國現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戶口的事情,看來一時半會兒是辦不下來了。報不上戶口,什麼事情也幹不了!李愛國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反正手裏還有點錢,趁著等戶口的這段時間,先休息一陣子吧!李愛國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的四處亂轉。

在李愛國的記憶裏,工作時間的居民區裏根本就沒有什麼閑雜人員。可是再看現在,除了五六十歲的老頭坐在院裏下象棋,三十來歲的人也跟著在旁邊看熱鬧。許多人無所事事的聚集在樓下,三三兩兩的蹲著閑聊。但是,他們的臉上沒有閑聊時的那種輕鬆和愉快,有的隻是煩惱與苦悶!

李愛國歎著氣往前走,正準備穿過這片小區回家。可遠處卻慢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看到這個略顯熟悉的身影,李愛國的腳步頓了一下。他仔細的抬眼望去,迎麵走來的這個老人大約六十歲上下,推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顯得有些吃力。在三輪車的車鬥裏,放著一紅一黑兩個沙袋,幾副拳擊手套,零散的扔在在車廂裏。

“師父,胡師父……”李愛國快步的跑到了胡師父的身前,攔住了三輪車的去路。看著麵色已經有些蒼老的胡師父,李愛國的心中五味雜陳。想當年,如果自己沒有退出拳擊隊的話,後麵的那些事情應該就不會發生了吧?可是人生又哪裏有這麼多的如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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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是愛國?”胡師父看了半天,才認出這個麵帶滄桑的中年人,竟然是自己昔日的愛徒!屈指算來,李愛國今年不過33歲,可是從麵容上看上去,卻好像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他在監獄裏這些年沒少吃苦。胡師父一把抓住李愛國的手,說:“愛國,你回來了!哎呀,模樣變得我都不敢認了…………”說到這,他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隻見胡師父把三輪車往路邊一扔,拉著李愛國的手就往樓群裏麵鑽去。

“師父……師父,你這是幹嘛啊?”李愛國被胡師父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胡師父已經六十多歲了,如此劇烈的奔跑,李愛國生怕他老人家一個不留神摔個好歹的。胡師父沒有答話,而是直接把李愛國領到了樓房裏麵的一座兩居室裏麵。

兩人進屋後,胡師父小心翼翼的把房門緊鎖。神神秘秘的拉上了窗簾,這才說道:“愛國,你是怎麼出來的?算了,你不想說就別說。我知道,那裏麵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你跑出來也算是情有可原。算了,不說這些了,你等著啊…………“說著,胡師父扭頭進屋,翻箱倒櫃的找起了什麼東西。

李愛國越聽越迷糊,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什麼裏麵不容易,跑出來也情有可原的。就在他還在迷糊的時候,胡師父拿著厚厚的兩遝錢走了出來。他把這兩遝錢往桌子上一放,說:“愛國,家裏就這些錢了。你拿著這些錢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我見過你的。愛國,你…………”說著說著,胡師父眼圈一紅,竟然抹起了眼淚來。

李愛國這才鬧明白,原來胡師父以為自己是從監獄裏麵越獄出來的!想想也是,自己的判決書,胡師父肯定看過。按照判決書上的期限,自己還有四年的刑期。沒有在監獄裏麵待過的人,肯定不清楚監獄裏麵的減刑情況。再者說,自己這個減刑確實是有些特殊,能夠減去小一半的刑期,這在犯人之中也是不常見的。怪不得胡師父誤會自己是越獄出來的呢。

“胡師父,你放心!我不是越獄跑出來的,監獄裏麵給我減了刑。我可是監獄裏麵的改造積極分子。你看,這是我的刑滿釋放證。”說著,李愛國從懷裏掏出了刑滿釋放證,遞給了滿臉驚訝的胡師父。

胡師父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這張紙,翻來覆去了看了好幾遍。他差不多看了五分鍾,才把這張紙還給李愛國,疑惑的說:“愛國,你真的被提前釋放了?不是自己跑出來的?”

李愛國抖了抖手裏麵的釋放證,說:“師父,我的話你不相信,政府發的釋放證明你還不相信啊?”

‘嘁!’胡師父一臉嫌棄的說道:“你是不知道,別說你這一張破紙,就算是大學畢業證,外麵做假證的都能給你弄一本來。而且你拿著這本大學畢業證隨便去找工作,保準沒人能看出來是假的!你說厲害不厲害?愛國,我就問你一句,你真的不是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