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幫韓少功找到失散五十多年的親人,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愛國第二天一大早,就開車接上了住在飯店裏的韓少功,直奔鼓樓派出所而去。時間還不到七點半,昨天晚上值班的姚述平剛剛起床,正在派出所的洗漱間刷牙。看到李愛國和韓少功一大早就來到了派出所,他顧不得滿嘴的牙膏,嘴裏含著牙刷,含糊地說道:“好家夥,你們倆來的夠早啊!我們所裏麵的民警還都沒上班呢。你們也太心急了吧?”
李愛國當然知道這個時間派出所的警察還沒有正式上班。這麼早就來麻煩警察,他特意在派出所的門口買好了早點。隻見他晃了晃手中的煎餅果子和一袋豆漿,笑著說:“我這不是給您送早點來了嗎。我知道現在警察叔叔肯定沒上班,不過人家韓老先生這麼多年沒見著家裏人了,肯定心裏著急啊。我這不是尋思著趁早來嗎,省的到時候人多又要排隊。”
看著李愛國手中提著的早點,姚述平也不好在說什麼。他笑著搖了搖頭,說:“行啊,你們先等一會兒。等所長來了,我就帶你們去見見所長。我們所長可是老公安了,明年就退休了。這一片的事兒他最清楚。你們先等我刷完牙洗完臉再說啊…………”
姚述平快速的洗完了臉,帶著李愛國和韓少功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毫不客氣的接過了李愛國遞上來的早點,一邊吃著,還一邊說:“我告訴你,這可是你自願給我買的早點,我可沒有強迫你啊…………”
李愛國笑了笑,說:“行了,您就趕緊吃吧!一頓早點值幾個錢?我就算是去紀委告你受賄,人家也不受理啊!對了,您剛才說咱們派出所的所長是老公安,自打上班就在咱們鼓樓派出所。你說所長他會不會清楚韓先生家人的下落呢?”
“那我可不知道了!一會兒你們自己問他就行,我們所長可好說話了…………”正說著,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換白頭發的老警察走進了辦公室裏。看到正在狼吞虎咽的姚述平,這位老警察笑著說:“小姚,你小子又在背後說我壞話?昨天晚上值班沒嘛事吧?”
姚述平趕緊把嘴裏的煎餅果子咽了下去,可能是咽的太急了,他被這一口煎餅果子噎的直翻白眼。李愛國趕緊把豆漿遞給他了。喝了兩口豆漿,這才算是把嘴裏的煎餅果子咽了下去。隻見他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說:“哎呦,差點噎死我!陳所,我可沒有說您的壞話。不信您問問他們倆,我剛才還說您好說話來著……”
陳所長今年64歲,再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就要告別工作崗位,正式退休回家。單位裏的其他同事都勸他,再有三個月就徹底回家了,不要像往常那樣,每天沒日沒夜的泡在所裏麵辦公。可陳所長自打上班就在這鼓樓派出所,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不,剛到早晨七點半,他就第一個來到了派出所裏。
他並沒有繼續和姚述平鬥嘴,而是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李愛國和韓少功,衝著他們兩人問道:“您二位一大早就來我們派出所,有什麼著急的事情?”
李愛國趕緊站了起來,說:“您是陳所長是吧?是這樣,這位老先生是從台灣回來的。他這次回來,是要尋找十三多年的親人。其實昨天晚上我們就到咱們派出所來詢問了。值班的這位同誌說了,讓我們今天再來問問您。”
“哦?台灣同胞啊!走,去我的辦公室說……”說著,陳所長帶著二人,想他的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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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所長的辦公室顯得很陳舊。房間裏麵的辦公桌一看就是用了幾十年的老古董。陳所長給他們二人到了兩杯水,笑著說:“咱們這個派出所據說也要拆遷,所以辦公條件有些簡陋。行了,咱們先來說說具體情況。老先生,您原來就是住在這一片嗎?”
韓少功點了點頭,說:“是的。我離家之前,住在鼓樓北側的電線杆子胡同甲三號。我們這條胡同門口,有一棵木頭的電線杆子。胡同裏麵一共住了五戶人家,我們家住在第三個院子,從胡同裏麵出來,能夠看見鼓樓上麵‘鎮北’的牌匾。”
“電線杆子胡同?我好想聽說過這個地名!你們等一下啊……”說著,陳所長站起身來,從身後的文件櫃裏翻出一個封麵很破舊的硬皮本,翻開之後從裏麵仔細地看了起來。“哦,找到了!電線杆子胡同,住戶有五戶,人口23人。甲三號的戶主姓韓…………嗯……1958年拆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