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在五、六年之前,陳妍所在的棉紡廠效益越來越差,直至徹底的停產。所有的員工被迫下崗,廠房被法院收走拍賣!陳妍從單位裏下崗後,並沒有等著政府幫扶,而是和原來單位裏的幾個姐妹開了一個經營布匹綢緞,毛呢麵料的門市部。幾個姐妹都是紡織廠裏麵的行家裏手,做起這一門生意也算是得心應手。她們不但有這方麵的貨源,而且做起買賣來也很熱情。所以,幾年的時間下來,門市部經營的蒸蒸日上。
她們的門市部坐落在海河市的估衣街上。這條街原本就是海河市的布匹麵料的集散地。隨著這幾年城市的不斷改造,估衣街被劃做了旅遊示範街道。這樣一來,她們的店鋪每天都是人來人往,熱鬧的不得了。陳妍從法院出來之後,趕緊趕回了店裏。雖然在婚姻上有諸多的不如意,但生活還要繼續下去。
剛一進門,櫃台裏的大劉姐就大聲喊道:“哎呀,小陳,你可算是來了!我們幾個從早晨起來忙到現在,還沒顧得上吃口飯呢。”
工作就是這樣,就算是你再心煩,再鬱悶,同事跟你說話的時候,你也要笑臉相迎。陳妍強打起精神,笑了笑說:“家裏麵有點事兒,多耽誤了一會兒。行,這裏交給我了。你們姐兒幾個先去吃飯。…………”說著,陳妍走到櫃台後麵,麻利的招呼起了客人。
大劉姐知道嚴文彥昨天從漁陽縣回家,本想逗一逗陳妍,問問她是不是昨天晚上忙乎了一宿。可她剛剛碰到陳妍的胳膊,隻見陳妍‘哎呦’了一聲,表情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大劉姐楞了一下,也顧不上吃飯了,趕緊扶著陳妍走進了店鋪後麵的庫房。一進門,大劉姐一把撩起了陳妍的衣袖。胳膊上青紫色的傷痕,讓大劉姐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劉姐早就知道陳妍夫妻二人的關係不好,嚴文彥喝多了酒之後會打陳妍。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嚴文彥竟然會下這麼重的手!
“嚴文彥又打你了?你怎麼不報警啊?哎呀,看得我都心疼!去醫院看了嗎?”說著說著,大劉姐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陳妍慢慢的放下了衣袖,無奈的笑了笑,說:“沒事,都是皮外傷。反正天兒也涼了,穿件長袖的衣服根本就看不出來。”
“小陳,你怎麼這樣啊?他這是往死裏打你啊!你怎麼就這麼忍氣吞聲啊?你跟劉姐說,你是不是害怕他?沒事!劉姐替你出頭,我讓你姐夫帶人去找他算賬去!哪有這樣打媳婦的?我他媽還就不信了…………“大劉姐想當年在廠裏麵的時候,就是人見人怕的坐地炮。從廠子裏麵下崗之後,姐兒幾個合夥幹起了這個店。但凡是跟其他的店鋪或是遇上不講理的顧客,衝鋒在前的準是大劉姐。這麼多年下來,大劉姐罵遍了估衣街,還沒有遇到過對手。劉姐夫就更加了不得了!海河市大胡同附近所有的送貨三輪,都歸劉姐夫管理,儼然是新一代的腳行把頭!這樣的人物如果去找嚴文彥算賬,不死也得讓他脫層皮。
可陳妍卻搖了搖頭,輕輕地歎了口氣說:“劉姐,不用了。我已經向法院起訴離婚了。沒事兒,你們去吃飯吧,我自己一個人能應付。”自己離婚的事情,終究是紙裏包不住火。與其被單位裏的姐姐發現,傳的滿城風雨,還不如自己先說出來。
聽到陳妍離婚的消息,大劉姐先是一愣。緊接著,隻見她咧著嘴笑道:“這就對了!咱們又不是離了嚴文彥過不了日子!讓那個王八蛋玩蛋去吧!小陳,就憑你這條件,找一個沒結婚的小夥子都沒問題。怎麼樣,用不用劉姐我給你介紹一個?”
陳妍錯愕的笑了笑,搖著頭,說:“我今天剛去法院起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庭呢。回頭再說吧!劉姐,你先吃飯,我出去招呼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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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正是下午的三、四點鍾,一般在這個時侯,顧客不是很多。陳妍趁著這個機會,坐在了櫃台後麵的凳子上,稍微的休息一下。可是她剛剛坐下還不到五分鍾,一個打著小旗的導遊,帶著一群白發蒼蒼的觀光客走進了店鋪裏麵。
“各位叔叔、阿姨,這裏就是鴻記瑞蚨祥的舊址。咱們新中國生氣的第一麵五星紅旗,就是由首都的瑞蚨祥製作的。海河市的這家瑞蚨祥成立的時間比首都瑞蚨祥還要早。是瑞蚨祥的創始人孟雒川先生,為了搶占北方市場兒專門建立的。雖然經過時代的變遷,現在的瑞蚨祥已經和解放前的瑞蚨祥沒有了關係,但是這間店鋪所售賣的各種絲綢布匹,全部都是海河市最好的。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選購一點。“說完了導遊詞,舉著小旗的導遊,衝著陳妍笑了笑,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等著大爺大媽挑選東西。
陳妍她們這家店鋪,每天都要接待五、六波這樣的旅遊團。雖說要給導遊一些回扣,但旅遊團帶來的購買力,可真是不容小覷。陳妍趕緊招呼著旅遊團的客人們。“大爺大媽,咱們海河市自古就是九河下梢,商業重鎮。南來北往的貨物,都在咱們海河市轉運。所以,咱們瑞蚨祥裏麵的貨物,絕對是全國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