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除了一個新鮮外,還要說人家這劉鄉長的口才好,那一陣的拍,吹,捧,抹,把個季子強聽的心裏暖洋洋的,迎著春光明媚,精神越來越好,對這劉鄉長也就更多了幾分欣賞。
劉鄉長看看自己的馬屁很靠得住事,也是抖擻精神,裂開大嘴,拿出手段來,四個人就一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不過說是說,這鄉上的工作做的還算不錯,該到位的地方也都到位了,季子強今天也想多走下,所以就走的比較遠,四處看看,也不像是鄉上有意的做表麵工作,心裏也挺滿意,其實自己下來也就是轉轉,什麼檢查?有什麼好檢查的,就這屁大個地方,能有什麼事情,但一個分管農業的副縣長,你不經常下來跑跑,老呆在縣城,別人看著也不好,今天他下來也就是遮人個耳目。
對季子強來說,特別是這樣的春天,下來轉轉,對身體也是很有好處,季子強到底還算是一個年輕人,天天窩在政府辦公室,他自己也受不了。
現在,他們也不急,就這樣散漫的走著,不用急,根本就沒有個急事,你沒見到處都坐的人在打麻將,悠閑的很,這裏的人,那是一點都不羨慕那外麵五彩七彩的世界,什麼開寶馬的……那玩意費油,什麼演唱會……那聽說踩死了都莫人管,什麼海邊度假……鯊魚咬斷腿的多的很,還是坐這打麻將舒服,雖然就是五毛一塊的,但手氣好了一天也可以贏個兩斤豬肉錢。
季子強就繼續往前走,這讓鄉長都有點驚訝,沒想到這季縣長走路還滿厲害,過去那些領導來鄉上,最多就是在鄉政府旁邊繞一圈,就回會議室喝茶,聽彙報,吃飯,打麻將了,看來季縣長就是不一樣。
走過了一道又一道彎後,在崎嶇的山路的前方,季子強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院子,季子強就隨口問道:“劉鄉長,這是什麼地方?”
劉鄉長連忙快進一步,因為他剛才一直和季子強是錯了一步的距離,他是不敢和縣長並駕齊驅的:“這是我們鄉的小學,現在應該還在上課。”
季子強“哦‘”了一聲,說:“那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他也不等劉鄉長回答,就向那麵走去了。這所學校沒有牌匾,院子外麵更沒有大門,顯得很殘破。這劉鄉長也就邊走邊對學校給季子強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在黑嶺鄉下轄的好幾個村民小組,就共享著這所學校的教育資源,直到現在,兩間寒舍之中,一、二兩個年級幾十名孩子的朗朗書聲,仍在延續著這小學業已幾十歲的生命。
距離一近,季子強就眉頭鄒了起來,這也是學校,如果一定要找出幾個詞語,來描繪這個學校的寒酸之像,那麼“簡陋、陰冷”是必不可少的。雖然有幾縷陽光順著高高屋頂上的透光孔射進教室,但凹凸不平的地麵,不時散落土渣的坯牆,還是將整個教室幾乎包裹在潮濕的泥土中,一道薄牆將百餘平方米的空間一分為二,頑皮的孩子們在牆上掏出了一孔大洞,使土牆原本的隔音功能完全失去了作用。
季子強就愁容滿麵,他的心裏有點難受。季子強默默的沒有做聲,他走進了教室進行了查看,代課的一個老師和一個老師兼校長的人,來請他給孩子們講幾句話,但季子強搖搖頭什麼都沒說,他說什麼,他的話對這些孩子們有什麼意義,那樣的什麼好好學習,你們是祖國花朵,是未來……這些話在此時此刻讓季子強感覺到是那樣的蒼白和無力,
後來那個校長就給季子強彙報了一下學校的情況,季子強就問到了學生吃住的問題。校長說:“學校現在有150名學生,將近一半的學生離家五到十公裏外,我們一直想辦法能不能給孩子們集體做飯,可學校根本沒有這方麵的經費。”
季子強皺起了眉頭,再詳細的問了問,才知道當地很多學生真實的生活情況是星期五回家,星期日再回到學校,但是從學校到孩子們所居住的存在有10公裏的山路,孩子們每個星期要往返這條山路兩次,單程就需要3個小時,孩子們還要帶上重達8公斤的柴火和米、麵、菜等他們下個星期所吃的糧食,孩子們每天放學吃的就是自己做的青菜,現在還好,如果是冬天,他們天還沒有亮就得往學校走,一個人有時根本不敢走。這的孩子們,可能是營養跟不上,個頭都很矮小、臉頰消瘦。
季子強聽完以後,沉思片刻說:“給孩子們做飯要很多錢嗎?鄉上難道不可以幫忙解決下。”
他已經把頭轉向了劉鄉長,想讓他來回答這個問題。劉鄉長唯唯諾諾的說:“一年下來,連做飯的,帶一些柴火,蔬菜沒個好幾萬元拿不下來啊,你知道我們鄉上每年也就這些經費。”
季子強也沉默了,他是不能寄希望於鄉政府的,作為一個貧困縣來說,每年給下麵鄉鎮撥付的辦公費用本來就不夠,讓他們再擠些錢出來是不可能的。
而且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從鄉鎮領導的虎口中拔牙,看來隻有另想他法了。
這一下,季子強在來的路上那種愉快的心情已經蕩然無存,現在多了份沉重,他很想表態說點什麼,隻是說什麼呢?毫無疑問,最後還是錢的問題,自己沒有管教育,也沒有管財政,這個錢隻怕很難要到。
那劉鄉長就是很看的來眼色,他知道季子強也很棘手於這樣的問題,就忙差開話題說:“其實各鄉的情況都差不多,現在教育上都難啊。”
季子強也就隻好點點頭,歎息一聲。
本來季子強是來散心的,現在搞的沒有了一點的情緒,他很有些鬱悶的草草收兵,離開了學校。
季子強就準備回縣城去了,那劉鄉長就再三的挽留,想請季子強吃頓飯,季子強那裏還有心思在這吃飯,劉鄉長見季子強心意已決,也隻好由他去了。
一大早,季子強就來到了方菲的辦公室,季子強很少過來坐的,方菲也是感覺有點意外,忙招呼坐下,季子強就說:“仲縣長,我今天想給你彙報個情況。”
方菲瞪了一眼季子強,笑道:“看你說的認真的,還彙報?要彙報找哈縣長去,我聽了頭暈。”
季子強也就笑了,說:“真的啊,昨天我去黑嶺檢查工作,無意間看到他們的學校,很破爛不堪了,學生吃飯也有問題,你是管教育的,我自然要給你彙報下,看能不能給他們解決一下。”
方菲也就認真起來了,說:“你說的那個小學我去過,其實在洋河這樣的學校還有好幾個,但管不過來啊,縣財政沒錢,我也反映過,一直拖,沒辦法。”
季子強“奧”了一聲說:“你也去過。”
“你以為我就那麼官僚啊,剛來的時候,我也很想做點什麼,到處都跑遍了,為這學校問題,報告寫了幾次,可是縣上沒錢,我口上的又沒有富戶,你說我怎麼辦。”
方菲看看季子強,搖下頭,她是可以理解季子強這種剛當上縣長想做點實事的心情,但在基層工作,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習慣了,看慣了,心也就慢慢的麻木了。
方菲就又勸了幾句季子強,兩個人都忙,也就沒多說什麼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季子強就來回的想這問題,
這兩天在省城的安子若來過兩個電話,說自己很想來看看季子強,問他方便不方便,季子強也想和安子若好好聊聊,但最近工作太忙,縣上的住宿,飲食條件也不好,他就說:“我剛來洋河縣,很多工作千條萬緒的,還沒捋清,等等吧,到時候我邀請你過來。”
安子若在那麵就幽幽的歎了口氣說:“你呀!唉,好吧,我等你的邀請。”
季子強分明可以聽出安子若那幽怨和落寞,他也很不忍心。
看來他是估計上次季子強不給他吐口,一定是在等他表示表示。
季子強見他顯然是誤解了自己,不過做生意的,特別是做點大生意的,出手大方是很正常的,不然為什麼領導都有很多做生意的好朋友呢?
季子強就笑著說:“許老板,我幫你想辦法,錢是絕對不會要的,還請你收起來。”
許老板就當季子強是假意的客氣,現在這社會,不要錢的人他還沒遇見過,但經過幾次的推讓後,許老板驚訝的發現,這季子強還真的像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