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就見到處都是收割的農民,他們彎腰,弓身,一手攥住麥子的頸部,一手操鐮,刷刷刷,忙著收割自己的辛勤和希望。田邊的路上,那拖拉機、三輪車,一捆一捆的麥個兒,被瀟瀟灑灑地拋上車。
頓時,擁擠的路上、忙碌的田間、碾麥的場上,全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他們見了麵,互相點下頭就算是招呼了,多扭一下頭,說不定都會被老婆敲後腦勺,嫌你白白浪費時間。
脫粒機也開足了馬力,打出麥粒來,麥子上的灰塵、超強度的勞作、機械的轟鳴聲、嘶啞的喊叫聲、孩子的追逐打鬧聲……形成一種混合的味道,在鄉村裏飄揚,回旋、流淌。
大人小孩齊上陣,拿鍁的、裝布袋的、動掃帚的、不聽話剛剛挨打的哭鬧的小孩聲,交織在一起,襯托著山景,好一幅農忙畫卷!
收割的幸福,是農民特有的情愫。這情愫裏,既有對糧食的依賴,也有收獲的欣慰,更有顫動的成就感。
在農民眼裏,誰要敢丟糧食,就是作孽,終究是要遭受懲罰的。懷著一種敬重一種虔誠。麥子在這一刻,享受到一種超級禮遇。
季子強也不時的上前詢問一下忙綠中的村民,以示關懷和親切,讓他問到的村民也總是隨口應付兩句,他們知道季子強是個當官的,但他們不想討好,也不用討好,此時此刻,對他們來說,領導還不如地上的麥子。
這樣轉了個把小時,季子強也大感無趣,身體也有點受不了,汗水不斷的從所有的毛孔往外冒著,在王鄉長的有一次勸告中,季子強離開了地頭,回到了鄉政府會議室。
鄉上也準備好了午飯,就在離鄉政府不遠的一個小飯店,季子強也沒推辭,本來現在也到了吃飯時間,要不在這裏吃,那還得一,兩個小時才回的到縣城,自己就算受的了,秘書和司機隻怕心裏有怨言了。
稍作了休息,他們就來到飯店,也說不上是飯店吧,準確點應該是飯館,不過包間裏到有一台噪音很大的空調,比起外麵涼爽了許多。
七個碟子八個碗,一會的功夫,整個桌子就給各種菜肴鋪滿了,王鄉長給大家添上了酒,代表鄉政府就先說了幾句感謝領導來視察的話:“今天季縣長不辭勞苦,頂著酷熱來到了我們鄉指導工作,我代表廣大幹群,表示最真誠的感謝,來大家舉起酒杯,敬季縣長一杯。”
嘩啦啦的一片聲響,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一口喝幹了杯中之物。
季子強心中暗笑,也是一口喝掉了手中的酒,說道:“我也感謝王鄉長的招待,希望我們鄉在以後的工作中獲得更大的成績。”
沒想到就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竟然還有人鼓起了掌,季子強忙抬手製止住說:“現在不談工作了,大家一起動手吧。”
說完他先用筷子動了動幾個菜,這也是酒桌上的規矩,他不先動,其他人不能先吃的,等他放下筷子,大家也就談笑中,吃喝起來。
酒過七八巡,菜過十多味,桌上的氣氛就熱鬧起來,一個幹部就說起了現在農村文化生活問題,另一個副鄉長就說起了:農村這文化教育也難啊,上次我陪一個教師在農村掃盲,讓一農婦認“被子”兩字。
那個農婦想不起來,教師提示:睡覺時你身上是什麼?
農婦說:是老公。
老師哭笑不得又問她:老公不在的時候呢?
農婦想想,很認真的回答:是俺們村長。
季子強也笑的一口酒噴了出來,難以想象當時那農婦說出這話的表情是怎麼樣。
中午天也熱,季子強就控製著酒,沒有喝的太多,吃完了飯也沒其他什麼事情,季子強告別了鄉上的這些領導,回縣城去了。
回到政府自己的辦公室裏,季子強先到衛生間去衝洗了一下,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人也清爽了許多,坐下來美美的喝了幾口茶,就聽到了敲門聲,他喊了聲:“進來。”
就見上次自己幫過忙的那葛飼料廠的許老板夾著個包,走了進來。
季子強就站起來招呼了一聲,幫他倒杯水,陪他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自從季子強上次幫助許老板以後,兩人就算是交上了朋友。許老板也請他吃過一兩次飯,他們談不上深交,但彼此也都不反感,算是熟悉了許多。坐下來以後寒暄了幾句,這許老板就說:“季縣長,上次多虧你的幫忙,現在欠款基本都收了回來,今天我也是想來感謝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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